自计算机诞生以来,我们生活、相爱并消亡在其中的世界被几何实体化了,每一个动作对应一道程序,连微笑都可以被精密地设计,那个质的、可感的世界正在渐行渐远。
苹果公司总裁库克担心人类像计算机一样思考而失去价值观和同情心。君不见,科技并非原罪。价值观和同情心存在的意义更在于选择的自由,而这个在你背后为你编写“代码”,设置你的人生的人古已有之。
胡适曾写到:“人世间的大悲剧在于人类的失之失觉者不去设法增进自己的幸福,而是以‘安贫乐道’为催眠药,麻木自己”。我深以为然,可怕的不是失去价值观与同情心,而是个体的思考在社会的炉火里熔化消亡,拥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价值观和同情心,人人同而不和。
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中描绘了这样一个世界:在现代文明与科技高度发达的福帝纪元,每个人生来即被划分为五种不同的等级,人人深信自己处在最好的等级,在感官电影、芳香与唆麻中拥抱自认为最好的时代——只不过,他们是“被幸福”的。当人生被完美地设置,当生活趋同成为社会的基石,“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只能是社会的阑尾。可是,可是即便这样,还有另一种声音这样说道:“我就是我,我宁可做一个清醒丑陋的自己,也不愿接受别人的设置”。
我想,人类很大程度上在身体机能上不及动物,思考维度上不及机器,那么是什么让人类得以成为主宰世界的物种,让文明的种子得以薪火相传?以尊重个人的价值为根基,向外衍生生命的意义,才是人之为人的根本。我们和我们所处的世界都不似人工智能那样精密而百无一失,正因为生命的缝隙,因为独立的思考,因为对被设置人生说“不”的勇气,才有了哲学、诗歌、理性的光芒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无数的人们拼命地打磨自己,想要在未来愈演愈烈的竞争中和人工智能博得一席之地,以把自己塞进这个社会机器中,却忘了螺丝钉也有灵魂,也有发乎于心,不像计算机一样思考的自由。也许被奴役是我的宿命,但是自由是我灵魂的姓名。
身患急性中风病的杂志主编尚·多明尼克·鲍比在《潜水钟与蝴蝶》中如是说:“我与这个国家紧密相连,我会融入到时代的洪流中”。我愿怀有这样一种“反熵”精神,去突破事物主义的短视,让我所选择的价值观引领我前行,让我所理解的同情心回归“人”的本位。
纵然身陷囹圄,但囹圄之上有蓝天。一个有生机有力度的社会绝不是计算机构成的,拒绝被设置的人生,用充满自由与渴望的灵魂向这个麻木的世界发出漂亮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