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金秋八月,门前的老桂花树绽开了小小的金色花朵,在这桂花香四溢的季节,我又想起了哪个总是溢满花香和阳光的小院,还有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老太太。
依然记得多年前,太奶奶做桂花糖时,我总会踮起脚尖,看她搅拌浓浓的糖浆和晒干的桂花的样子。“太奶奶,这么香的味道,是怎么做的呀?”我好奇地问。她舒展开脸上深深的皱纹,眯着眼睛品味似的:“糖甜,桂花木,在锅里熬。”等冷却成块的桂花糖端上桌时,我便迫不及待地抓起来啃,甜甜的、暖暖的、香香的。太奶奶做的桂花糖是总能唤起我儿时最美的回忆。
后来,我去外地上小学,她总会给我寄来亲手做的桂花糖,而每次打开包装时溢出的馨香总会让我记起年迈的她在灶台边氤氲的热气中熬桂花糖的模样。那时,天真的我总以为可以一直吃太奶奶做的桂花糖。
最后一次去看她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跨进门槛,清风卷着幽幽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她正躺在摇椅上,阳光柔柔地洒在她身上,很安祥。“太奶奶!”我喊她。“囡囡来啦!”她惊喜她回头,眼睛变成了月牙。她高兴地牵着我的手,咧开没有牙的嘴:“囡囡,去给太奶奶把晒着的桂花拿来,太奶奶给你做糖吃。”我跑去将装桂花的簸箕拿起,只见金黄的桂花经太阳晒过后褪成淡黄,失去水分的花瓣脆脆的,一碰便落下来,想起孱弱的太奶奶拿着竹竿你打桂花的情景,我的鼻子酸酸的。
站在灶台前,凝视太奶奶熬糖浆的样子,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囡囡,以后太奶好不在了,你要乖乖的,囡囡长大了呵!”我轻轻揪着她的袖角:“太奶奶,你别说了,你会一直个陪在囡囡身边的!”在这个飘满香甜的桂花香的厨房里,我心头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哀伤。
离别总是那么快到来。“大奶奶,你好好的,我下次还来看你。”我嘱咐她。她把包好的桂花糖递给我,慈祥地笑着。车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我只能怔怔地、怔怔地看着她慢慢变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直到消笑不见。
现在,超市货架上的甜食琳琅满目,可我只怀念太奶奶做的桂花糖,那种再也尝不到的美好,将是我一生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