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腊月飘着梅花的香气,年关将至,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起片片雪花,轻柔地落在我掌心,融化在我心底。漫步在繁华的街头,看着各样的充满年味的小吃,心底那份别样的美食情,便溶在一湾浅浅的思念中,汩汩地流淌了出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想家味。小时候被亲友称为“小馋猫”的我,无论在什么地方玩耍,总能望见家的方向飘出的袅袅炊烟,混着饭菜的香气,温暖着乡村中的一砖一瓦,指引我回家。如今,虽距家千里,却总会想起故乡年关时的种种美食,那是年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家乡的美食中,最让我难忘的是奶奶做的粘豆包。当红色的剪纸贴在镜子上,窗子的玻璃上开出美丽的窗花,奶奶就会坐在桌前,一手托起发好的黏米面,一手舀起绵绵的红豆馅,手腕一翻,轻轻一攥,麻利地包出一个又一个豆包。出笼后的豆包金灿灿,圆溜溜,冒着热气,带着暖意。我们一家围在桌边,品尝奶奶的手艺。黏黏的面皮和软软的豆馅随着白糖在口中融化,甜入心中。这时候奶奶总是笑着喃喃道:“一家人就要像豆包一样黏在一起啊!”
记忆中还有浓郁的酸菜味道,那是北方的特色。初冬时腌的酸菜,到腊月就好了。邻里之间互相问候,也会互赠酸菜,爽口的酸菜却承载着浓浓的邻里情。锅里酸菜正炖着猪肉,热气氤氲着大家的影子,窗外冰天雪地,屋里暖意融融。邻居们坐在一起,酌一杯白酒,谈天说地,邻里间的情义编织在菜叶的纹脉中,在锅里熬着,咕嘟咕嘟冒着泡。
童年最爱的,是和朋友一起做的冻梨。当冬季来临,我和小伙伴便会从各自家中偷几个上好的梨,盖在雪中。过两天拿出来,金黄的梨子就变成黑色的冻梨,还挂着薄薄一层冰霜,就像带着雪花印章的黑水晶。放到水里,缓去冰壳,梨子就变得软软的,冰凉的梨汁和甜甜的果肉,沁人心脾,口舌生津。那些个冬天里,总有几个孩子,坐在村里的矮墙上,一边啃着冻梨,一边笑着、闹着。后来忆起儿时友情,总泛着清甜梨香。
雪停了,夜至了,街灯通明,微风里弥漫着年的味道。我知道万家灯火中总有一盏为我而亮,那是家的方向,那里有家的味道,那里有亲情、友情、邻里情,他们伴随着种种美味,如小流汇成江河,汇成一份,我心中别样的美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