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静静,那是因为窗外的黑夜给了它安详。寂静的屋中,有朦朦的影子从上到下垂到地上,躬着的腰借着床板的力量默默地倚着。唯一传出的声音就只有苍劲的手细细擦碰钢针的脆声。影子伴着躬坐着的人一同编织到夜深。
第二天,早早的,我还睡眼朦胧的刚起身,“咚咚”大门被敲响了,矮短的影子映在门上,先行一步的移到屋中。影子的本人也如此这样很快入门。是奶奶,我心里小声喊了一句,既不激动,又不屑的毫无表情地斜看了会儿这位平常的访客。奶奶似乎不在意我的神态,照样热情地对我嘘寒问暖一番,又急冲冲地拿起随身携带的袋子,就在零点几秒钟迅速拿出了什么,我心里微微被这举动煽动起一丝的好奇,但几秒钟后却又瞬间变回先前的面无表情。那是一双手套。
我回想了起来,几乎每年冬季,从小到大,冬季必须保暖品都是奶奶送来的。可这又怎样?不是边太毛,就是穿了紧又麻,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的话,在我眼中就能挑出几百个不顺眼的刺。可就算这样,我也只是依然默默把不满埋在心底,又不想满嘴吐诉。
奶奶走后,我连试都没试,一把抓住她留下的手套,毫不留情地扔进抽屉里,狠狠推上。毫无一丝犹豫。
冬季踏出的脚步越来越深,差不多到了“三九四九”,人们口中所说的最冷的几天。窗外阴阴暗暗的,似乎还未睡醒,可屋中的人已快结束那愉快的午饭时光。
暗暗的床角边,似乎有一个一刻也不歇的身影。浓重的黑影把这个角落衬得显得越发深黑。我来到门边,刚惬意地伸了伸手臂,想躺上一会儿。不经意间才发现了坐在寂静角落的奶奶。她呼着微微的热气,白色的气流逐渐消失在空气里。奶奶脸上的皱纹深了,连背影上也变得一深一浅,褶皱着的衣服黑压压地映照在墙上。
我注视着这一切,窗外依旧静静地,风变景变,眼前人,眼前爱此刻就在眼前。我看着奶奶,她还在为我赶工,织起毛衣。她的手涨红了。我不再无情的,因为无情早已被亲情冲走了,填满了眼前珍爱过的情。不再恨了。
爱着亲人,爱着爱,因为她织出了无限温暖,所以被爱的人才不会孤单。奶奶织出的温暖是三九寒冬也不足冲垮,无边无际的关心。爱着的人情永不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