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过当时的长街,看着那我常坐的台阶,脑中浮现几年前的情节,却鲜艳得像昨天。似乎又到了春天了呢,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春天。
在春天,会有春水初生,会有冰雪在暖阳里蒸融,会有野草在春风中摇曳,会有小鹿在丛林中钦溪,会有花苞在枝头吐芳,会有雪化作飞舞的梨花片。也会有雪水汇成冷冷的小溪,在漫漫春夜中蜿蜒而去;也会有缤纷的花,绽放在没有边际的岁月。它温暖,它活泼,它标记着生命。
三月的清晨,春日簇新的暖阳,恩惠全世界,便松弛了下来。那是一片橙金,似锋芒的利剑,似满仓的稻穗,似填充太阳花瓣的颜料。去铺满书案,去潢上窗棂。像塞尚还是莫奈的细腻作画,似米开朗基罗的精雕细琢,成了一个永恒的作品。那是春天的暖阳,混着新翻的泥土气息,夹杂露水的清,拌着笼屉中包子的香,想着刚盛出的豆浆的鲜。那是春天的暖阳,响着穗穗风铃的清音,带着叶子摩挲声,衬着各种的吆喝声,加着风拂过江面的轻,随着早晨的清闲。它新切,它悦耳,它记录着生活。
还记得,桃花潭下的酒槽,还有人驻足,桃花树下的木椅,还有人憩息。枝头还有那点点花,像只为装饰的蝴蝶结,无意间就点缀了装饰。它们慢慢张开了怀抱,坦露油黄的花蕊。一阵甜丝丝的香味,不腻而浓,泼满了身,而后又扬长而去,绵延,一直绵延。桃花雨则更甚,倾盆的红雨,似抹上的粉黛,如羞怯的胭脂,似天降的赐礼,转而铺遍树下仅存的空地,即使没有厚厚的一层,踩下去也会感到厚实。漫天飞舞的花片继而成了土地的祭奠,我无故成有祭司,庄重地主持着这场盛大的葬礼。那花片,或许还在吧,或许还在悄悄地做着一些伟大的事情吧。
暮春,携着几丝凄凉,几陈落寞,却还有一种凋零的美。纵然繁花尽谢,却依然还会有层林尽染。我得知了它们的使命,所以即使凋谢,也很高贵,即使衰残,也充满了神圣。那一场盛大的葬礼,那是它们的末章,也会成为它们的序曲。
或许,每个人都该这样。
我爱春季,爱这个温暖光明,绚丽神圣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