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是行色匆匆打着手电的路人,空中是泪滴滂沱的大雨。
这是几年前的雨季。
广播空洞的声音在寂寞的时光中惊起一遍遍回音:“本市由于梅雨季节持续强降水影响,多处街道交通堵塞,路灯等公共设施已经断电,出行请自备手灯——”我挽起裤脚,撑开一把旧伞,拧亮手电筒,朝着深至脚腕以上的水中蹚去。
雨滴打在伞上,嘶吼出一声声尖叫,晦暗的积水在灯光的抚摸下忽明忽暗。
突然,急促的哗哗踩水声从身后传来,荡出一圈圈涟漪。我不经意转身瞥了一眼,一个三轮车夫正用力敲着挂在车龙头上的照明灯,但灯光只模糊地闪了闪,就令人泄气的罢了工。车帐里尖锐的女高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就是急着走的!灯哪,还没修好!”车夫诺诺的应声,又拿手拍了几下。
他踩着水四处走,期望找到一星儿光源,或是有人同他一路也好。但人们只照着自己的前路,快步走着。
我顿了顿,悄悄反过身去,往后跨了几步,手电划过几缕光芒,像是不经意般停留在车夫前的路段。微弱但实用。
车夫灰色的双眸亮了,嘴里不住的自语:“运道好,运道好,接了人家的光了。”向前摸了几步,四处望了望,又小跑开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一跨身,一蹬腿,朝车里吆喝:“找到路咯,嘿——”
眼见车子渐行渐远,我这才收了手电,继续赶路。
雨还是没停。记得光学的定义一条:白光尤为包容,美丽。无论照到什么颜色的物体都不会被吸收,反而能映照出五光十色。
雨季恰少有阳关,但我相信我捉到了。
那是一束可以映出每一圈色彩的日光,在这个雨季,我替谁照亮前路,才因此收获一点白光。
我为雨季添色彩,添一束何色都可皆映的白光,添一朵七色之源的太阳,此刻,我无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