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翻找衣物时,摸到一个布袋。布袋里包裹着一件硬物。我把它从柜子中拽了出来,一不小心,它碰到了墙上,带着金属音色的共鸣声,沉闷地在房间里回响。我想到:“这好像是我的吉他。”
心中不由地涌出了歉意——它应该在这里寂寞了许久。
小时候,我因憧憬电视里的那些摇滚巨星,软磨硬泡,央求着妈妈给我买一把吉他,忽悠着爸爸给我报了吉他培训班。
一开始,我对吉他充满了兴趣:我熟记了刚开始教的所有操作,但是,这也只持续了开始的一阵子。
往后些日子,我逐渐被磨去了信心。仿佛从那一天起,我按压琴弦的左手不再有力,拨动琴弦的右手不再敏捷,我的态度变得极其懒散。以致于从那时起,我的房间再也传不出悠扬的旋律,只剩下几个不成调的音符偶尔断断续续的蹦出来,无力地在客厅客厅回响。
那时正是我的低谷期,成绩总是稳居下游,如同一块河中的巨石,纹丝不动。父母也总是为我担心。我一方面厌烦他们的喋喋不休,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为我操劳了太多。父亲的头发,那时已冒出星星点点的斑白,如同秋天早晨路边草丛上的点点白霜。对他们,我怀有歉意,也感激不尽。而我能做的,也只有多关心他们,来向它们道歉了。
我拉开包的拉链,轻轻地托出吉他,把包放在一边。我抚摸着已经生了锈的琴弦,它呜咽着,倾诉着几年来的孤独。我校准了音,从包中拿出了乐谱。乐谱仍翻开着,翻开的那一页,正是我最喜欢的歌,那首带着我走出困境的歌:《蓝莲花》。
我轻抚琴弦,搭在弦上的左手似乎又充满了力气,覆在弦上的手仿佛也敏捷了起来,我拨动了琴弦:“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此时此刻,用它奏出优美的旋律,应是对父母最好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