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升了,又落了。一季来了,又走了。时光给记忆表面蒙上了一层雾气。轻轻拭去,你那小小的身影便浮了上来,发出温暖的光,橘黄色的,渐渐溢满整段岁月。
两年前,我们在稻城,路过彼此的世界。
天是圣洁的蓝,永远晶莹在那里。远处有绝美的雪山,黄鹤之飞尚不得过,很安静地纯白着。欲问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一片去悠悠。天边有虹,淡淡的一圈,色彩不很鲜亮。你可以裁下一片,乘风西去,来一次“霓为裳兮风为马”,放纵于天地间。我在一条散落着枯叶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风很大,我的手中还握着一片刚捡起的红叶。我们相遇的场景多平淡啊,平淡得没有一丝带着波澜的暗示。
风过林梢,卷起一小堆沙土。你出现在一片尘埃中,捧着一颗坚果跳出来,深红夹杂着褐色的皮毛丝滑柔顺,晶亮的眼睛中汪着一潭清泉,耳朵真小,总是支棱着,火红的尾巴蓬松着,像正趴在雪山上的那朵流云。天地间寂然无声,只有几声鸟鸣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恍若隔世。你定定地望着我,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几百年。细想也对,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你向前跳了几步,粉红的小爪子落在一片落叶上,叶子发出轻微的断裂声。“嘿!”我唤道。你歪了歪头,眼神中有一抹纯真,一抹好奇。“你好啊!”我送你一个笑。你犹豫了一下,也咧开了嘴,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把一直捧着的那颗坚果送到嘴边,“咔嚓咔嚓”地啃起来。我静静地蹲在纷飞的时光里,看你幸福满满地吃着东西。快乐在你的眼中闪烁。吃完了,你抬起头来,望着远方。那里,有山,有水。你在路边看远景,看远景的我在一旁看你,因为千山万水,都比不上你这道风景。
你转过身子,似乎想对我说什么。我把一直拿在手里的落叶放在你身旁。你忽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飞跃,隐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树枝轻轻摇曳,似你在跟我告别。事后我一直在回想,这场遇见是上苍故意安排好的呢,还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偶然?
亲爱的小松鼠,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呢?是否像我想起你一般想起我?若有可能,我们一定要重逢于稻城的那条小路边,你要捧着那颗坚果。
而我,也会拿着一片落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