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从他那辆陪着他们翻山越岭的小汽车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活络了一下筋骨。
亲爱的飞云,很遗憾,新年没来见你,不是因为我把你忘却了,就算真的忘却了,我妈也会记起来的,只是我没有赶上那趟回乡的动车,子谦想:
除夕那晚,恐怖的魔英训练终于结束了。上海城里,到处是灯火风景。同乡的几个早已乘上了第一班火车,已足似箭归心。汝等可知,当你们在与家人团圆时,我们正倒在宾馆里痛哭涕零。
一切都怪那班该死的动车。
我记得那个傍晚,夕阳很美,山也一样列车穿梭在一座峡谷之中,窗外的树木有规律的随风摇摆着,不,应该是在山风中保持平衡。
在一块巨岩上,有两个孩子,他们的手中挥舞着鲜亮的外套……
我看到车载电视机上的数据正在飞快的下降。
几百米开外的岩石也正在飞快的下降。
列车艰难的刹住了车。可岩石并未停止。
“哐当!”
车厢猛烈地抖动了一下。
车厢内乱作一团,不是你的饭和洒脱在了地上,就是他的饮料泼倒在了窗上。
餐车小姐的身上到处都是各种食物的残渣,踉踉跄跄地闪进了“闲人免进”的门后。
前面传过来,动车那引以为豪的长长的鼻子被砸了个稀巴烂。幸无乘客受伤。但是车内环境与动车外观皆受重创。
看来。在有时,虚荣恰恰可以救自己的命。
在警笛的呜鸣声里,乘客们被十几辆大巴接到了杭州站。杭州的数万乘客误乘,列车上数千乘客有家无法归。
乘客们悲愤的叫道:“今天是除夕夜!你们知道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数万个家庭里,是不是留着几张泛着阴影的椅子,与一群人的疑惑与焦虑:“某某怎么还没来?”在那些已沾上一点灰尘椅子,与那片觥筹交错的光景极不协调,可是谁都知道,在那些黯淡的板凳上中,残存着对家人的思念。
子谦推开了那扇沉沉的铜门,被里面的金碧辉煌吓了一跳。
里面是十几双期待的眼睛,仿佛在守候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