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却没人愿意起身,空气里压抑到凝滞。“看监”的班主任关掉投影仪,拉开窗帘,对懒散的我们说:“下课了,都出去走走吧!”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铺在桌面,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与人流一同去走廊转转。
咦,那些人在干嘛?一群男生围成一圈,人头攒动,似乎在研究什么,好奇心促使我停下了脚步。
突然,人群上方窜出一只灰色物体,是只小麻雀!
此刻它被困在一扇窗户前,两只小翅膀急切胡乱地拍打玻璃。窗外就是自由的天空,而可怜的它上蹿下跳,一会儿向上扑腾,一会儿俯冲下来,一次次狠狠撞向干净的,似无实有的玻璃。它的旁边就有打开的窗口,它偏偏只往这玻璃上撞,真是只傻鸟!
身后有脚步声,我回头,一位身着淡蓝长裙的女老师正缓步走来,大概听到男生们嬉闹的声音来维持秩序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未像校门口的保安们严厉喝斥,而是和我一样在人群外停住脚步。
她与其他女老师看着并无两样。双手抱在胸前,一头乌黑的长发,金边眼镜下明亮的眸子,流淌出温和的目光。阳光更明亮了,一切变得温柔、可亲。淘气的男生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我不由看向她,往后退了一步:“傻小子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那位老师轻轻向前走了几步,朗声说道:“好了,散了吧,要上课了。不要赶它,它会自己飞出去的。”男生们一惊,一哄而散,只留下快活的笑声。看着那些惊惶的身影,她嘴角竟绽出一丝笑意。
她走向那只鸟,那无助的,可怜的,又痴又傻的小麻雀。逃离了男生的“魔爪”,麻雀似乎懵了。这渴望着外界的自由,却无法冲出隔膜的小家伙啊!
这时,女老师走到窗口,把玻璃推得更开点,转身走到麻雀后,扬起手臂,踮起脚,指着天空,轻声对那惶恐不安的鸟召唤:“来,到这儿来。”那可怜的家伙扑腾着,试探着,挪动着;近了,又远了,又近了……终于,麻雀找到了窗口,它飞出去了!它在空中盘旋又俯冲,一刹那间,又直上云霄。
我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由再看老师,她脸上竟荡漾着孩子气的快乐笑容。
这笑容竟让我的心湖也起了涟漪。疫情之下,生活似乎陷入了胶水一样的状态。闷热的口罩,烦琐的检查,枯燥的课程,我们何尝不像那迷路的麻雀?幸运的是麻雀在指引下找到了出口,而我们的生活中也不缺少这样的“指引”。事无巨细关心入微的班主任,严格检查的保安大叔,温和宽容的女老师,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志愿者,与疫情舍命拼搏的医护工作者……一个个普通又不平凡的人,用双手托举起这个社会最明亮的希望。
想到这里,我不由加快脚步,转身向教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