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哥哥双腿瘫痪以后，他变得暴怒无常。而母亲，不得不担起家里的重担。
哥哥脾气越来越古怪。听见李谷一的歌声，就咆哮着把身旁的物件摔倒地上；望着北归的雁群，会突然把玻璃打碎。母亲便悄悄躲出去，在墙角听着动静，等一切恢复了平静，又悄悄进去，眼里却满是泪花。
母亲啊，眼神中满是疲倦，背又弯了些。她不知劳累地整天忙着，服侍哥哥。我多次提出要帮她，母亲却不肯，总是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念书，长大了你和哥哥要好好儿活……”
我知道母亲现在常常肝疼得整宿睡不着觉，她闭着眼睛，眉毛皱在一起，牙齿紧咬着嘴唇，令人心疼。我不敢告诉哥哥，每天听到他对母亲的叫喊声，砸东西的“乒乓声”，我的泪水就不住地往下流。
哥哥现在常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不声不语。母亲总会挡在他窗前，用微弱的声音央求道：“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过了一小会儿，他终于挤出了那句让母亲欣喜若狂的话：“什么时候？”我偷偷地从门缝里望去，只见母亲一会儿站，一会儿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那年秋天，哥哥答应了，可母亲，却未等到第二天，就离开了人间。母亲被带走时，还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听邻居说，她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一年秋天，我推着哥哥去北海看花。花丛里，仿佛站着母亲，微笑着，看着我们。风把我积蓄着的泪，吹了下来，我们兄妹两人，不声不语地走着。带着母亲的牵挂，我们，要好好儿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