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我还是寄宿生。
刚刚入冬,大雪很美,晶莹的六角精灵,在空中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我在宿舍里写作业,眼睛却时不时望望窗外那满天飞舞的雪花。一旁刚看完天气预报的舍友坐在了我的身旁,又唠叨起来:“彤啊,明儿个可又要下雪了。”我默默听着,却早已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次日。果真下雪了,雪下得很大,没有伞,根本无法在雪地中行走。一翻书包,这才发现我没带伞,肚子却早已唱开了“空城计”,忍忍吧,我暗自想着。就在这时,阿瑾走了过来,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我。“给你”,一句话,那么弱不禁风,却让我脸颊微红,如沐春风。片刻过后,我问道:“你,不吃饭?”他看了一眼那咕咕直叫的肚子,强装淡定:“我吃过了。”我嘴角微扬,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面前的这个,是我的同桌——阿瑾。他学习不算太好,是因为他是体育特长生,才破格被招入A校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握紧伞柄,加快脚步,回到了教室。
望着在桌子上趴着的他,我微微一笑,把那份多余的午餐递给了他:“喏,给你的。”他抬起头,看见是我,结果了那份午餐,回道:“谢谢。”
阿瑾不爱干净,我便常常替他收拾桌子,也偶尔从他的桌兜里翻出一些小零食。那天天气十分晴朗,我骑着自行车早早来到了学校,看着旁边乱哄哄的桌子,我又习惯性地收拾起来。也许是在那个时候,或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瑾开始变得爱干净了,从他的衣服里偶尔沁出些肥皂的香气。毕业考马上就要降临了,我无暇顾及这些世俗红尘,只是拼命地往前奔,往前跑。
又一个金秋,来了。能忘得见的曾经,我们相遇在这间教室,如今教室里仍坐满了人,可惜却不再是我们。“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接住电话,电话的那头是小媛——我的舍友:“阿彤,同学三年了,来聚会吧。”“嗯,好。”我挂了电话,不禁感慨万千:多年之后,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他也不再是当年的质朴男孩,我们曾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可现在的终点,却截然不同了。聚会恰逢下雨,夏天似乎将它所有的本性都爆发了出来,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上。似曾相识,我又没有带伞。“我送你回去吧。”阿瑾道。途中沉闷得很,谁都没有开口,只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你,还好吗?”终于是我,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闷。“还好,你呢?”我也答道:“还好。”随后相视一笑,谁都默不作声,漫步在长街小巷,求学的努力和成长的记忆,恍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