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路过你的夏季。
—题记
难得闲缓一个午后时分。从几摞厚重繁书直起乏困的后颈,阖上双眸,再启,只觉脑子里像老旧地下室废弃多年又突然被人想起的黑白电视机,吱嗡作响,有些缓不过神。午后三时的教室还很喧闹,蝉鸣并不显得聒噪,窗外有枝桠疯长。恍惚间听见些纸业嗤啦翻扶的脆亮,头顶的风扇一直转着,不辞辛苦。
我轻起离开,想留天地些窃窃的欢喜,收好书包挤入了早已游挤在校园内的人群,同他们一起,向校外涌去。
喜欢听公交车上投币的声音,像刚取的碎冰撞了杯壁,寂静欢喜。赶上放学人潮,车内好是拥挤,过了几站人才渐渐少了起来,恰得一个避开冷风的位置,坐在角落,缩成一团。身旁不知何时坐了个穿碎花裙的小姑娘,三四年级的样子,脖上系着根鲜艳的红领巾。她凑了过来,同我说道:“姐姐,你们的校服好好看啊。”此时公交车上差不多有一半人跟我身着同一款校服,我只是有些惊诧。往日被同学们嫌弃的服饰,竟是被夸了来。“你的小裙子也很好看啊。”小女孩却只是咕哝了句:“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穿。她匆忙跟着她的妈妈下了车,我想,小女孩的心里应该住着个小公主。
黄色的太阳光,从云隙间泻下来,仿佛与整个世界握手言和。前座的老奶奶似是嫌温度太低,拉开了一旁的窗子,夏天的风把我的发丝也吹得荡漾。这就是所谓的夏天的风吧?是塑胶跑道被暴晒的干燥味道,是身旁女孩发梢微软的味道,是校服被阳光蒸出来浅浅的洗衣液的味道。是某个睡不醒的午后,窗外的穿堂风;是某个滚烫的体育课,擦肩跑过的少年卷起的风;是某辆公交车上,窗缝里迎面吹来微燥的风。而我现在正在一角享受并细数着这风。当时就想着。这样的恬适时光,却是不能贪得无厌了。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来来往往,像酸奶里浮动的青稞,夏日的公交车风吹得凉凉的,心却是暖暖的。烟火平民也有烟火平民的岁岁年年吧。
暮色踏着细碎的云,翩翩来临,晚风拂过枝头残阳。寻一个夏末灯影里藏着的某某,踏一缕凉风携万水千山在人间赶路。我亦欲在这个躁动不安的年纪里,靠半晌清欢,邂逅一切有且仅有,奔赴所有未来可期。
“吃饭啦。”
母亲代替月亮开口,说了夜的第一句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