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我的父亲】
周治香
山是深沉的,也是厚重的。父爱如山,这话一点不假。
我的父亲出生于抗日战争年代,虽然那时兵荒马乱,但是父亲还是读过几年小学,有一点儿文化。父亲年轻时当过农业技术员,专门指导社员勾兑农药,生产稻种等。父亲也当过锯木工人,和别人一起承包了锯木厂。父亲还当过扎花厂的修理工。正是因为父亲的能干,我们一家11口人生活并不比别人差。
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当家人。家里的一切开支都由他来支配,因为母亲没读过书,也不爱管事,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每年,父亲都把家里管理得紧紧有条。祖父母在家带孙子,干家务,父母就去出工,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陆陆续续地上学。三个姐姐读完了书,就和父母一起挣工分接济我们几个小的读书。到了年底,我们家总有些结余,从来没有当过超支户。每年父亲都要请裁缝到家里做衣裳,一做就是两天。那是全家人最高兴的时候,每个人都要缝几件新衣裳。
父亲很支持我们读书,哪怕家里的孩子多,负担重。记得大姐考上了高中,因为她视力很差,没有去参加体检,所以放弃了读高中。当时父亲还托人去说情,结果没办好。二姐和我读完了高中,三姐和哥哥弟弟也读完了初中,妹妹读完高中还读了中专。只要我们想读书,他都会鼎力支持。记得我在城里读初中的时候,他每学期都要背着十几斤大米,带我到学校报名。那时没有自行车,我们都是步行的,来回要走20多里路。父亲给我买好饭菜票,一切安排妥当才回家去。父亲对我的爱,我终生难忘。
父亲是种田的一把好手。他什么活都会干,样样精通。分田到户以后,我们家的责任田总比别人家的收入高,家里的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后来,我们七姊妹陆续成了家,祖父母也相继去世了。等父亲完成了他的使命,他自己也老了。在一次耕田的时候,牛突然发欢,父亲因为力气单薄,腿子受了伤,导致走路一瘸一拐的。直到70出头,父母有了退休工资,他们才开始安享晚年。
父亲是个内柔外刚的人。他几次遭受失去儿女的打击,他的内心是痛苦的,可是表面上他显得很坚强。父亲不愿意向他人诉苦,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在一次次沉重的打击下,父亲神经有些错乱,时常说一些胡话。父亲还患有心脏病、高血压和小脑萎缩,身体逐渐衰退。母亲曾是父亲生活的靠山,可是母亲却先父亲而去。一年以后,父亲也在孤独和痛苦中离开了人世,享年80岁。
勤劳、智慧、坚强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年多了,可我经常在梦里见到他。愿他在天国无病无灾,照顾好我失去的亲人们。
【篇二:回家】
王颖
父亲将一只轻轻抚在了我的肩上。对!是“抚”,不是“靠”或“倚”。就像儿时,每周只能回家一次的他总要笑咪咪地把我抱上膝,抚着我,用满茬的胡子扎:闻哈,看还是不是我的幺儿一样。我的心立刻在黑暗中光亮暖和了。
今天和父母同去亲戚家吃酒晚归,此时,我们站在拥挤的公汽过道上。母亲被好心人让位,就坐在我们身旁。父亲的一只手稳稳地攥着拦杆,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我肩上。我是他永远的小女儿!听说小女儿的儿子成绩进步了要去奖励,又听说小女儿的儿子在假期小懒了要去鞭策,所以俩老决定今晚去小女儿家。
窗外闪着华丽的夜灯,车内却暗得只见叠加的人影。看不清父亲的脸,但可以想像一定是微笑着的,这是他惯有的表情。一向乐观、按母亲的话说是没心没肺的他,一直是我们的骄傲和支柱,哪怕银发满头,远过古稀。母亲却常说:你爸爸在外面总以三个丫头为傲!三个孙子为宝!和老人们说起你们牙齿都笑掉!听得惭愧。身为一枚小老师,除了工作上还算认真外别无长处;除了语言上对父母还算温和外别无用处。倒是他们,愿意为我们笑呵呵地从物质到精神上倾力付出。
“吱――”公汽急刹车。一个趔趄,父亲紧靠在我身上。“抓稳!把包给你妈。”未等我出声,父亲已开了口。仍像儿时一样,我乖乖地把包卸下来递给母亲。“把你爸扶紧。”母亲也说话了。她多少有些担心父亲,但并不起身,做过颅部手术的母亲平衡功能不好。病间,全是父亲衣不解带悉心照料。平日里,多病的母亲也全靠父亲这根坚实的拐杖。当然,父亲有个大病小疾,母亲也巴愿亲力亲为,不肯烦劳我们。每每看着父亲驼鸟式的背个大包,一手牵着母亲外出游走,真正感叹夕阳无限和美。
满满的车里不时有说笑的声音,有手机的铃声,有影视剧的台词声……我们仨不说话。我握住父亲的手,靠在母亲边,静静享受夜的朦胧。我们已经说过很多话了,陪母亲说话是从今年俩老去外地照看我读高中的儿子后养成的习惯,内容都是儿子点滴的变化。
回想今天母亲说过的话:
她说,幺儿呀,我觉得最亏欠你。你最小最弱,你出生时我身体差,没能给你个好身骨。大点儿吧,我又要顾工作,照管你也不如两个姐姐。成家你又离得最远,什么都得自个儿搞。
她说:我和你爸商量呀,还要为你们三姊妹好好生活!不能在身体上给你们造成负担,争取每年还能给攒下一笔钱。这钱现在给你们年轻人,还能让钱生钱,留在我们手里没效益。
她说:今年我们好好给你带儿子,你不操心。明年也每周去一次,以助小孙孙上个好学校。你呢,也要工作大顺!
她说:老头子!这放了假,小孙子心又有些散了。上学期我们好不容易看着他赶了点儿分,不能松懈呀!晚上回家,你唱黑脸,我唱红脸。
……
我自然地握紧父亲的手,他的手心好温热;身子挨紧母亲。和儿时一样,靠着他们任由思想漫飞,或什么都可以不想……
夜渐渐黑浓,汽车似一尾鱼,披着星灯的光茫稳稳游向家的方向。
【篇三:隐形的父爱】
高云青
我的父亲——一位普通的退休教师。
父亲对我最大的影响是“阅读”。记得童年的每个傍晚,忙碌了一天的父亲总爱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书聚精会神地看或教我诵读。在他的教导下,三岁时的我已能熟练背诵几十首唐诗宋词。在他的影响下,我自小学三年级起开始广泛阅读大量课外书籍: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汉、知恩图报的侠女狐仙、出身贫贱却敢于抗争的烈性女子……那一个个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为我打开了一个异常广阔丰富而又让人惊奇的世界。文中主人翁的命运和遭遇,使我开始了对人生的思索:人人都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在不可预知的生活里,很多时候,人们对自己的命运却又无能为力,于是,悲剧诞生了,多少善良美好的心灵也随之毁灭了。是父亲,让我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
父亲对我的教育又是“严格”的。记得上学时,当天的作业必须当天完成,不能有半点敷衍,既要求书写工整,又要准确无误,一点不合要求必须全部重写,在他的“逼迫”下,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师生眼中乖巧懂事、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十四岁考进师范时,父亲带着沉重的行李送我上学,同寝室室友的父母都在帮他们整理床铺、挂蚊帐,而父亲却站在一旁,对我说:“我看着你,你自己来!相信你能行!”我当时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好一阵失落。十七岁师范毕业后,分配到父亲负责的学校任教,为了让我在 ……此处隐藏2305个字……我也是一个伤痛的日子。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抚平一切伤痛。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年的六月,我仍然会伤感。每年的六月我都会给您写一封信,今天我也照例去给您烧纸钱,再为您点上一盏心灯,祈祷它能照亮您前方的路。愿天堂没有病痛,愿您一切安好!
想您的女儿
2020年6月21日
【篇五:父亲的肩膀】
向家春
近些日子,在母亲家长里短的絮叨里,时不时地听到父亲的肩膀犯痛的消息。要他去治一治,他总不肯。大概是没到不能动弹的时候父亲是不肯歇下的。
长年累月的劳作已把步入古稀之年的父亲变得瘦小,肩膀虽宽阔,但身子骨大不如以前强壮,脸上爬满皱纹。我没好好看过父亲,记忆里只有父亲在雨天用粗糙的手拿着大剪刀剪脚上黄滢滢的老茧的画面。父亲走起路来有风,即使老来,与父亲同步,走着走着也会落后。
听母亲说,父亲的脚力是从小就练成的。父亲小时候上下学,不是走,都是一路跑。别人家的孩子还没到家,父亲早已放下书包在做事。与母亲成家后,家里穷,没柴烧,父亲便常常到母亲娘家去担柴。三十来里路,天没亮就出门,到早饭时候,远远地看到两垛柴移过来,走到近前,才知道是父亲,父亲整个身子掩在如山一样的两垛柴里面,一个早工,父亲一肩挑回来的柴有两三百斤。后来分家砌房,屋上粗大的椽檩都是父亲走几十里山路用肩膀一根根扛回来的。即使肩扛重担,父亲也是运步如风。
父亲的衣服不经穿。在母亲收拾的破旧衣服堆里,常常能见到父亲的衣服袖口和衣领完好,而肩膀处崩线或破损厉害。分田到户年代,到了收谷的忙月,父亲就用他的肩膀扛起千担或竹担,穿过铁道,上坡下坡,来回奔跑,把二亩八分田的谷子一担一担运回家。父亲做事踏实,肯卖力,自己劳作之余,常常被人请去做挑工,完工回家脱了褂子,肩膀上一片红印。母亲看了心疼,常常埋怨父亲,父亲就说,给人家做事,不能偷懒卖滑。到了寒冬腊月,父亲便伙人做起了杀猪佬。父亲不主刀,只揪尾。杀完年猪,父亲便挑盆和担子赶下家,到第二家时,往往是杀猪师傅未到,盆和担子先到了。
八十年代,为供我们兄弟二人读书,在种田耕地的闲月里,父亲便常常挑起箩筐,走乡窜户,收鸡蛋,卖麻花。早上天亮出门,晚上天黑回家。当劳累了一天的父亲在疲惫里坐下来,敞开衣服纳凉,一条条赤红的扁担印便赫然落满肩头。那时候的父亲,只需一个夜晚的休息,肩膀便又恢复如初。
还记得小时候的我调皮贪玩,和伙伴们溜坡坎,一不留神,肩膀扭伤。第二天肿起老高,不能动弹,村里的赤脚医生说要到医院住院治疗才行。父亲二话没说,挑起箩筐,一头担着我,一头担着被子用具。急匆匆赶了五十多里路,到了医院,医生都说父亲的脚力好,肩膀硬。
长大后,父亲给我挑了两次行李。一次是我考取师范上学,一次是我分配工作到学校。其实那时候已经有了可以搭乘的客车,我也有了力气,到站后的距离又不远,完全可以自己手拿肩扛,可父亲总是理所当然地挑起我的行李,一路笑容满面地把我送到目的地。
后来,村里年轻人都出门打工。看着田地一片荒芜,父亲便包了十来亩地,不再挑担出门做生意。农村渐渐来了农作机械,父亲也有了板车和三轮车,犁耙扁担上肩的日子也少起来。父亲的肩膀只是抡抡锄头,卖猪卖粮抬抬杠,偶尔挑点负重的东西。如今父亲的肩膀依然宽阔,只是感觉得到衣服下的骨头顶出来,父亲的肩膀已然不再那般厚实。劳作稍久一点或阴雨天,父亲便不时抬抬肩,“怎么肩膀疼!”父亲说。
田不要种了吧!每次回家我都要对父亲这样说。明年不种了!父亲每次都这样回答我。
【篇六:父亲,用“母语”的清泉浇灌我的人生】
董新明
父亲,今天是父亲节,是您的节日。我对着您的遗像,与您默默地“对话”。此时,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我最想倾吐的是——感谢您,用“母语”的清泉浇灌我的人生。
听母亲说,45年前的我,“抓周”(满周岁纪念日)时第一次就抓了一支老式钢笔。那是您在区里当文书写材料用的笔。看见我将钢笔杆儿衔在嘴里玩个不停,您乐了,说咱家这辈子肯定要出一个真正的文化人,一个劲地用胡茬扎我胖嘟嘟的小脸……周岁过后,我蹒跚地学步了,您开始教我写“上、中、下、人、口、手”,起初是让我握住铅笔写,三岁时改用粉笔。也许,我的“粉笔生涯”应该从幼年算起吧。
我的少年时代是不幸而又幸运的。当我正在墙壁黯淡的课堂里听语文老师分析《小英雄雨来》的动人章节时,十年“文革”像漫天冰雹砸碎了我的求学梦,懵懂的我便加入了对老师“口诛笔伐”的行列。看着我在台上慷慨激昂地念批判稿的神态,仅有高小文化、全靠自学成才的您,脸上写满无奈和忧虑。晚上回家,您把我叫进房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有点泛黄的《唐诗三百首》,语重心长地说:“会写批判稿,是不会有出息的。好好读这样的书吧,它会让你受益终身!”在那个口号如雷、红旗如林的狂热年代里,非常幸运的是,我的精神世界里居然还有一片小小的绿洲——父亲,用“母语”的清泉默默浇灌我贫瘠的人生。
初中毕业后,我本来考上了高中,可我选择了辍学。记得您当时只说了一句“缓一年再说”,就背对着我默默地点上一枝烟……在我扔下书包,在田间地头打猪草、喂牛、挖鱼塘的时日,您提醒我,别忘了看书学习。从那时起,生产队订的报纸和杂志总是我第一个阅读,然后是您。父子俩灯下交流的情景,成了少年时代的我心中不灭的“长镜头”!
1977年,阴霾散去,全国高考制度恢复,您便动员劳动一年、晒得满脸黝黑的我插班读高中。高一下学期的一天,父亲您提着一罐芹菜炒肉和几个咸鸭蛋来学校看我,我将刚刚写完的《家乡风情》一文交给您看。在教室门前的大槐树下,您仔细地看过,随后与我商量着修改了几处文法和语法上的错误。后来,我这篇作文在校级作文比赛中获了一等奖。捧着校长颁发的奖品,我内心洋溢着对您无言的感激……
师范毕业后,我开始执掌中学语文教鞭。您谆谆告诫我:汉语是中华民族的语言,是我们打开智慧之门的钥匙。怀揣着您的嘱咐,我在执教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这节公开课时渗透了对“母语”由衷的挚爱,台上台下旋即产生感情共鸣!
父亲教我一笔一画地写字,让我认识母语的形体;父亲指点我阅读《唐诗三百首》,李白的浪漫、杜甫的沉郁、王维的清新、王昌龄的豪迈……滋润我的心田;父亲帮我修改文章,引领我在精神家园里流连忘返……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您身患重病之际,当我把刚刚发表的一篇教学论文递到您面前时,您抖动着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儿子的名字,失血的脸上泛起一片欣慰的笑容……
父亲,您把对祖国语言文字的热爱“种植”到我身上,让我的精神原野繁花似锦;我接过您手中的清泉,精心浇灌您的孙女,鼓励她在学好英语的同时也深爱祖国的语言。值得欣慰的是,您的孙女在四年大学期间汉语和英语均夺得优秀,不仅英语过了专业八级,而且普通话过了二甲,汉语几个门类的考试也都在90分以上。
父亲,感谢您,用母语的清泉浇灌我的人生。而我,正在履行一个语文教师“传道、授业、解惑”的神圣职责,传承着中华民族积淀几千年的文明。
您若魂灵有知,当含笑九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