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是中国传统艺术一种特有的手法,留白,给人遐想。
剪纸,是我最早接触的传统艺术,一片红纸,有规律地折叠,再用剪刀在纸上留下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展开,纸纸分离,切口相分又汇集,留下的白便在展开的一瞬成为花纹、成为艺术。
难一点的剪纸,便要打好稿,用剪刀尖小心地挑破稿纸,直切入红膜,剪掉的越多,留白便越多,细小的留白给画面以灰感,大片的留白却给人以空洞及无力之感。起初,我也只觉得留白甚是容易,可等自己拿着剪刀时,却又不知道究竟多大的留白才能给人以美的享受,画稿时也要考虑留白,在线与线的相错之中,时常留着留着便乱了神,分不清该剪掉的与该留下的。大师剪纸却又不打稿,仅凭脑海中简略的轮廓,便可以在纸上创造艺术,创作的好,便会微笑着反复端详,创作的不好,也微笑着反修改琢磨。
国画,也需留白。西洋画里,凡是画水、海、湖时,西方的画作总会用极细腻的颜色仔细勾画,深浅相搭,极富层次。可国画不同,每回到美术馆欣赏水墨画时都会发现,中国的传统山水画,基本都有大片的留白。比起西画,中国的国画就显得很豪气,山与山间的留白,是水;树与树之间的留白,是雾;天色的留白,不是飞鸟,便是留给收藏家们的一个题写盖印的地方,墨色的山水画里的山,总是中间留着一截不规则的白,本来是静,可融着白边的墨山墨水,白色变流动起来,漂浮起来,成河、成雾。留白留的不仅是事物,还是意境。
版画里的留白也更是讲究,阴刻与阳刻便是两种不同的留白,留白本身可以成为画,去掉留白也可以成为画,若阴阳共用,留白的艺术便被彰显到极致,印出来也更具活力。
书法的字与字间也有留白,楷书的留白让每个字有了独立的空间,更显工整,草书的留白于笔划间,更显豪放不羁。
留白留出意境,留出让人联想的余地。若中国传统文化是树,那艺术手法便是树杈,留白是枝干多年孕育出的花苞,给每个前来欣赏的人以笑意、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