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艘飞船,那天,是飞船启航的第306天,太阳已经是一个小点了,被群星所吞噬所淹没。在暗黑的宇宙里,我是他们难得的一丝“光芒”。母亲常常郁郁寡欢的看着老旧照片里的珠峰,还时常摆弄这那本名叫“日历”的本子(机器人管它叫日历),尽管上面没有一个字。
与我相伴的是几个机器人,他们负责我的饮食和学习,我在枯燥里度过,免不了与机器人发生争执,不过我也知道我之所以在这艘飞船,是因为地球环境破坏日益严重,大气层仅有原来的千分之一,氧气异常稀薄,就连神圣的极点也因为“南极庭院”工程变得不堪重负,加上海岸线升高以及全球变暖,海拔较高的地点已经是人类仅存栖息地。
飞船中似乎并没有几人,我与母亲都喜欢呆在房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发现飞船上只有两人,我甚至时常怀疑,这真的是一艘飞船吗?我对母亲经常感到不满,她老了。人类由于掌控了延长寿命的技术,她生我那年已经八十岁。可她与我对话时却没有老年人慈祥的语调,而是比机器人更平静,令人窒息的平静。尽管她如此平静的对待我,我依旧对她暴跳如雷。
而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望着那片醉人的星空,在我三十岁那个生日一一这是我成人的第一天,在母亲赠送的观测仪的帮助下,我命令机器人画一张星座图。由于无事可做,我每天做着无趣又无意义的工作。经过几个月的观测,我进行对比,却发现几乎没有改变,飞船真的在飞速行驶吗?
午夜,我准备去飞船内部一探究竟,却触发警报系统,将我软禁一个月。母亲靠在门柜上说“有些事你不能知道。”说完又摆弄起她的照片。我一气之下夺取她的珠峰照片,将它撕成两半,却有一张纸条从里面飘落在我手中,上面居然写着:脾气发够了吗?
我惊讶的连连后退,呆呆的望着母亲。顿时,母亲开始进行巨大的变化,“她”披在身上的皮也落了下来,露出自己富有光泽得金属身躯,她的眼睛投射出一个录像,录像很短,一个与机器人毫无差距的母亲开口了,仅有一句:“去珠峰看看吧!”
我发疯似得跑了出去,环顾四周,想必这就是珠峰。我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假扮母亲的机器人缓缓走来,递给我那本“日历,”我用充满泪水的手攥住了它。在风雪中我眯着眼,焦急的寻找,日历的封面浮现字迹点点:你最欠缺的是什么?我啜泣着,小声回答:“是爱。是爱!”
在我的语音激活下,属于他们时代的最高科技展现在眼前。日历的秘密终于解开,原来,这是母亲生前的笔记本,而上面端正娟秀的字便是她的字。本子的最后,纸质有所不同,我抚摸着这张纸,不久里面的图像逐渐清晰流畅。年老的母亲站在面前,叹了口气:我知道,机器人无法替代母亲,就像你无法替代,所以我们决定把这最后一个人类囚禁于飞船,开始伟大却无期限的旅程。那张照片就是钥匙,我无法替你做决定,因为我只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而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母亲停止话语,回望了在婴儿床上的我,影像结束。
我慌忙跑回飞船,拿起那两张破碎的照片,放入照片后,一扇门突然打开。我慢步走向那里,用手轻轻抚摸着门,那是一艘多么大的飞船啊!
控制台上有一份陈旧的信,信的内容只有七个字:你终于到了,对吗?2015年的母亲给我最后的誓言。
几年后,我驾驶着飞船找到了新的行星,我是最后一个人类,但我并不孤独,因为我有这片星空,还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