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学，妈妈带着我去菜市场选购晚餐的食材。
人挺多的，几乎没有停车的地方。忽然，看见前面空了两三辆电瓶车的空位，妈妈把车开过去——原来是有个卖菜的老奶奶。妈妈停了车，占了奶奶卖菜的空间，不好意思起来，就决定把老奶奶的菜买走一半。“阿姨，你的豌豆怎么卖呀？”老奶奶惊喜地笑道：“不贵不贵，我自家新鲜摘的，我给你称一称。”老奶奶把整袋的豌豆拿起来小心地放在一根秤上——不是电子秤，是一种只存在于我记忆中的、乡下才可见的秤杆。铁秤砣颤颤巍巍的，密密麻麻的刻度，看得我眼花缭乱。“21块。”老奶奶没有微信，妈妈没带现金，只得去水果店转付了现金给老奶奶，奶奶脸上露出了谦卑的笑，又回到了一摊小小的菜后面。
妈妈还要去买豆腐和熟食，我刚上完活动课，又搬了座位，累得不想走，便在车边等待。
我观察起老奶奶来——发间银丝清晰可见，一张脸皱成了核桃模样，巧克力色的皮肤，带着一只黑口罩，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衫，看着很干净，黑色的裤脚上微蹭上了些尘土。老奶奶低着头拨弄着那袋蚕豆。看着看着，一位妇女走过，问道：“唉，你这蚕豆新鲜吗？”“新鲜！新鲜！我就剩两斤了，你看看要吗？”妇女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说：“我看没有吧？”老奶奶拿起杆秤，果然还差一点，妇女摇了摇头，走了。我心中复杂极了。
忽然望见熟悉的身影在熟食店门口，人多得排队排出了店外，妈妈给我比了个手势，让我再等等。我回头再看，老奶奶却不见了。
我四处张望着，看见老奶奶正在帮助一个老爷爷把车抬上台阶。那一定是她老伴了吧？他们要回去了吧？我暗自想着。没想到老爷爷道了声谢谢，走了。老奶奶摆摆手，刚坐下，我望见一身黑衣的年轻城管，拿着手机对老奶奶拍照，不耐烦地说：“跟你说了几次了，你菜还要不要了，啊？一天到晚占用车位……”声音不大，老奶奶却深深低下了头，忙慌乱地收拾。
我想上前帮忙，脑中闪过《老王》中的画面，老奶奶会不会觉得我虚伪？我还没上前，妈妈买完菜回来了。
我坐在后座上，回首望见城管离开了背影与老奶奶佝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公众号：寻美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