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里最清晰,也最难忘的是两棵树,现在才知道是杨树。它们俩高高的挺立在那里,向上望去,好像一眼都望不到头,我常常在树下仰望,想着他们有多高,有多高。
小时候时常坐在树下,靠在它们其中一个的树干上,那布满眼睛的翠绿在风中沙沙作响,时不时摇进一抹午后的阳光,穿越过层层叠叠的小扇降落在我的脸上。伸手遮去那扰梦的家伙,就这样睡上一个下午,直至山边落霞吹起的晚风带着我的好梦飘向天际,才悠悠醒来,踏着落满霞光的石板路,走向已飘出饭香的家。
雨后的清晨,自然是不一样的。草木经雨水洗刷后的清香,在树叶的传送下扑向鼻间,我半蹲下来,欣喜地拨弄着被冻僵后掉了下来的蝉,把他们一个个扔进盒子里,明知养不了几天但还是带着好奇心四处寻找。树根处冒出的白色蘑菇。也是打发时间的玩具。这一切都是它们-——那两棵树的恩赐。
对它们的记忆停滞于七岁那年。当我心血来潮想去回忆童年时,看到的又怎会是原来的模样。它们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那处,只剩下两个低矮的树桩,我慢慢抚摸树上的纹路,看着那半边山头处如血的残霞,消失的又岂止是我的童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