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出差了,今圣诞夜,晚饭,咱们就外面去吃点?”
“又出差?”我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爸爸驱车带我下了馆子。
饭馆里人很多,没有空位,我们只能和人拼桌,座位便显得有些挤了。爸爸尽量把面前的碗筷往自己和墙面靠,于是,给我留出了一块不大却很干净的桌面。
“菜少点些,我吃不太下!”爸爸应了声,翻起了菜单。
平时下馆子,点菜都由妈妈张罗——爸爸比较闷,且不贪吃,所以不怎么会点菜。今天,就两人,他竟点了五道菜。他知道我有点感冒,所以点得全很清淡——但我知道,他吃菜,口味重。
不多时,菜上齐了,小小的桌面都堆满了。父亲把一碟蒸鱼往我方向推了推,“桂鱼,没刺的,放心吃!不会像前天那样,再梗着人的……”
“桂鱼?好贵的!”妈妈带我们下馆子,可没这么阔绰!
我频频动着筷子——鱼味道很好,其他菜也对我胃口。
爸爸很安静,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常动,只是不时地看着我。
“喏,桂鱼,好贵的!别光看,一起吃!”我夹起一大块鱼肉,递过去,“看什么看?吃呀!趁妈不在,多吃点!”他急急地把碗凑过来,一笑,低头,扒饭。
窗外冷风呼啸,行人都裹紧了衣服匆匆前行——饭馆内却暖洋洋的,也许是开着暖气吧,爸爸的脸上,透出一些别样的红润。
我和他,都不善言语——他虽用快乐的语气告诉我今天是圣诞夜,却并没有一句真正的祝福;我呢,也没有想到用“MerryChristmas”来给他节日的问候。我们就像两棵长久缠绕在一起的树或两块一直紧挨在一起的岩,默契地沉默着,但心里又都明白:各自的树上,缀着怎样的叶;各自的石上,镌着怎样的纹……
这时,我们用“笔”——筷子,交流着,在空气中划着旁人看上去不过是在夹菜的动作;然而,着实是在写着一些无需再用笔画的言语……
“好吃吗?”
爸爸忽然问我,我愣了一下,随即给了一个微笑作为回答;他,也笑了。
……
窗外,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