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一座山,渡过一条河,就是外公外婆的村落。喝一口泉水,唱一支老歌,看那袅袅炊烟舞婆娑。这首归园田居,好像是一阵清风,又吹起了在记忆深处那一片不寻常的麦浪滚滚,阵阵飘香。
那时,我初来宝贵地,本觉有点不适应。心想:这穷乡山沟里的,有啥好来的?但没过几天,我便被这里的田园风光震撼了,成片成片绿的连天的麦田,风一翻就滚起阵阵麦香;还有屋前屋后的小水塘边绿莹莹的菜地,清凉的井水;打着哈欠的肥猫又与狗打起架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在钢筋水泥浇成的城市里,这一切又是多么不可及,只在梦中见过。
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是两只鸭子,住我家后院儿,天天跟大爷似的在后院里闲庭信步。开心了大笑起来,左邻右舍都能听见,我对此颇有微词。一次,我受姥姥之命去喂鸭子,一进后院儿扑面而来的鸭屎味儿和鸭毛味令我阵阵作呕,没想到这鸭子这么没有“公德心”。遂把那糠米东扬一点,西撒一点,就是不让鸭子品尝到。不一会儿,其中的一只鸭子大摇大摆的踩过我的鞋,像是在报仇,踩过后又嘎嘎大叫起来,如同恶作剧后的孩子。我怒了,立即趁势飞起一脚,精确的打到了它的肚子上,这下好了,它一下子飞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屁股坐在了路过的肥猫脸上。
猫大爷可是它小鸭子能打的吗?肥猫立马飞起一爪,不偏不倚正命中鸭头,鸭子被打了一巴掌,到处飞扑,一时间鸭飞蛋打,羽毛乱飞。不一会儿,鸭子好像想起了事的故始作佣者是谁,遂开足马力一转头。“轰”的一声碰向我的脸,来了结结实实的一下,它这才休兵。我哇哇大哭,惊动了正做饭的姥姥,姥姥一见状,随即抄起那只鸭子,又抱住正大哭的我,哭笑不得,安慰道:“乖乖不哭!不哭!看姥姥怎么收拾它,你不是早就想喝鸭汤吗?把它炖了吧!”我一听,立马止住了哭,连忙摆手说:“姥姥还是手下留情吧。”姥姥放下了鸭子,摸了摸我的脑袋,欣慰地笑了。此刻,刚刚还和我剑拔弩张的鸭子充满感激地望向了我,那眼神仿佛在说:“谢谢你,我的小主人!”
还有一回,我与姥爷一同郊游,路上还抓了只甲鱼,我内心的捣蛋之魂又起了诡计。我把手放到甲鱼嘴边,结果被甲鱼咬了个大口子。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回到了城市,这些年我再也没见过如此美丽的麦田,只有面粉;鸭子也被关在笼子里,哪里有胆惹上人类;甲鱼盛上来时全是汤……当年,我确实没意识到田园是多么美丽,认为那是寻常生活,日日都能看那斜阳笑山坡。可当我意识到它的宝贵时,那美丽的田园早已成了一副水墨画,渐渐离我远去,越来越淡……
当时只道是寻常,不思量,难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