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去同学家玩玩,差不多傍晚回来。”“我送送你呀!”“哎呀,就这么点路,不用送。”“送!独独一个女孩子走,多危险……”
又是一番关于女孩子单独外出如何如何危险的长篇大论,真烦!
但我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应了声“好”。父亲欢喜起来,跟着我出了门。
一路无语。
到了同学家所在的小区附近的一个路口,我顿住了脚步:一个较大的水坑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正欲从水中踩过,父亲急急地绕到我跟前,微微蹲下,带有几分威严地说:“闺女,趴在我背上,我背你过去。可不能湿了你的鞋。”
我无奈地摇摇头,向父亲走了几步,却愣住了:父亲虽才三十几岁,背已微驼。我咬了咬下唇,手足无措地爬了上去。
父亲好瘦。这还是当年的父亲吗?我不禁回想起从前的他来:那时,我还小,才四五岁,天真可爱,父亲呢,他正处于二十六七岁的壮年时期,强壮有力,似乎举起一头牛都毫不费劲。仗着这一点,顶着一个小马尾,套着一条小花裙的我常常咧着嘴,眯着眼,伸出两条胖胖的胳膊,向爸爸呵呵地傻笑:“爸爸,背我!”爸爸则一脸慈爱地蹲下来,我呢就站在他身后,“百米”助跑,跳到他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地向爸爸讲着笑话。于是,大街上常常回响着这父女俩的欢声笑语。那时父亲的背极宽,极厚,我常会趴在爸爸背上舒舒服服地睡着,爸爸还不知道,只当我在出神幻想,直至我的口水流到他的衣领里,他才反应过来。但他不会叫醒我,他只会轻轻地把我往上颠颠,让我更为舒服地睡觉,随后小心翼翼地迈着猫步带我回家,让妈妈抱我下来到床上睡。
那时父亲的背多么宽、厚啊!可现在呢?我只觉得硌人,趴上去时再也不是那种厚实的感觉了,一摸,根根骨头都凸显出来了。这还是当年那个顶天立地,能似盘古一样开天辟地的父亲吗?现在的他,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原来,父亲的年龄已经逐渐大了,我也渐渐长大,时间好快呀……爸,等我成年,您就不用再顶着这个家了,换我来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