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我整个人磕在了讲台的边沿上。脑子一片空白,偷瞄了下膝盖下方两寸处的伤口,我不知所措,傻坐在了地上。
头顶的风扇无聊地转着,重复着单调而有节律的低吟。这声音像藤蔓似的爬到了我的胸口,压抑着我的呼吸。空气仿佛连同我的身体一起凝固,令人动弹不得,四肢像死了一般。同学们早已经奔向操场,期待体育课上的放飞自我。此时的教室空荡荡的,像脑中停滞的画面。幸好,一位路过的老师发现了我,只见他眉毛拧成一团,神情焦急而紧张地拨打着电话。因临时调课,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返回班级。由于那位老师的管制,他们只能呆在狭长的走廊上,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伸头观望,那切切察察的声音让我仿佛置身于一个蜂巢之中。一群群忙碌的身影中,唯有一人独闲。班主任和校医的到来使身边清静了许多。他们纷纷召唤出自己的神力来联络校方人员安排后续事宜。边简单处理伤口,边让我不要担心。奇怪的是,我竟没有疼痛的感觉,可能是我的注意力全被教室外的同学吸引走了罢。他们三三两两地趴在门窗旁,只露出一个个脑袋。其中的几个还拼命冲我朝我招手,嘴巴不停地说些什么。我挤出一丝微笑,摆摆手,想让他们离得远一些,担心这龇牙咧嘴的伤口吓着他们。
风扇依旧在“咿咿呀呀”地转着。虽然有风吹过,但心中却仍然蒙着一片烦闷的黑雾。
轮椅终于来了。我被慢慢地推出了教室,却发现不久前还在探头探脑的同学们,现在居然整齐地列成了几排。有几个平日里喜欢吵吵闹闹的同学现在也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丝担心但不失安慰的微笑。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竟产生了在我面前立起了一堵城墙的错觉。城墙帮我挡住了午时炙热的阳光,感觉有阵阵清风贴着他们的身体穿行而过。风拂在脸上,暖暖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特别明亮,那闪耀的光一直照进了我的心里。
虽有不舍,但终要短暂分别。在家中养伤的日子,走廊上同学们目送我时那不约而同的安静、整齐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闭上眼,总能感受到那片阳光下,从坚实的“城墙”之上掠过的阵阵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