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里有着一只狗,并不是那些可爱的宠物狗,而是脏兮兮的土狗,长得很老实,土里土气的。黄色的毛上附着的一层黑色的赃物,不是很令人喜欢。所以经常受人虐待,有时剩菜少了,它就得挨饿;有时被关门外了,也没有人愿意放他进来,它只好受着冻,但他还是一步不离这个“家”。它不生气、也不难过,有时被爷爷打了它也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所在角落。
前年我回老房子时,它已奇迹般有了孩子,狗宝宝很小,却滚圆滚圆的,毛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我们见了很是高兴,爷爷也拼命讲述这些狗的经历。我们把可爱的狗宝宝摆起来时,它就会笔直笔直的盯着你,片刻不停的跟着你,还“呜呜”地叫着,仿佛深怕你虐待它的孩子。
吃晚饭的时候,一贯默默无闻的它,竟然一个劲的往我们旁边靠,用哀求的眼神看我们,它一定饿坏了,还要给狗宝宝喂奶。爷爷给他喂了点东西,它很是惊喜,便狼吞虎咽,吞下去后,好像还嫌不够,还是站在原地没走,仍然看着我们。爷爷大吼了一句,它受了惊吓,急忙缩成一团,蹭着墙,夹着尾巴逃了。
我们要走了,它便把我们一路送到门口,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们,门口那消瘦的身影显得无比可怜。
去年回去时,它的宝宝已经蛮大了,已经可以利索的走路了,东西也能吃了,它就跟在它妈妈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很是可爱。无论孩子在哪,它都只用叫两声,就会看到一个黄色肥胖的身影飞速冲到它旁边。奶奶说,这狗宝宝也带来了很多麻烦,随地排泄,让本来就不大的房子更添加了一分脏乱,有时还会打翻东西,很是麻烦。的确,这老房子几乎已经遍布一种狗特有的味道了。
再次回到老房子时,还没进门,就远远听到“汪汪”的声音,越发越猛烈,越发越大声,我们急忙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那只土狗,我们进去时,它仍在叫,在院子里打着转,走几步,就大叫几声,叫完,还一直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爷爷听见我们来了,连忙下楼,还说:“怕那只狗崽子太烦了,我昨天把它送人了。”爷爷又换了一个语调:“但这只狗从昨天开始一只叫,我都睡不着了。”我们上了楼,感到有点可惜,而那狗仍在叫,带有一丝沙哑与凄凉。过了一会儿,叫声终于渐渐小了,只听见“呜呜呜”的声音,极其低沉,不久就彻底宁静了。我冲下楼去,发现它缩在院子里,用枯瘦的身体把自己围起来,只露出个脑袋,呆滞的眼神一直目视着前方。我慢慢走了过去,他发现了我,便缓慢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往反方向走去。我跑到它面前,它又趴了下来,我仔细一看,它眼睛闪烁着——那是眼泪!它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也许是太累了,它睡着了。
也许这就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