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几张扑克牌散散地躺着。精致的玻璃门倒映出扑克牌的花色,阳光似乎也在玩着牌,却又笑着走远了。
红霞遍布了整个天空,看得不真切,却让一颗疲忙了一天的心静了下来。太阳一天最美的时刻,如此的热切,多少人在它的照耀下变得热情高涨。
小时候,我与祖父总爱盘坐在床上玩着扑克牌,祖父在我的心里一直是傻傻憨厚的模样。我总爱趁他去洗手间时,把好牌都往自己手里面塞。祖父待我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我赢了。小时候总觉得自己特厉害,经常可以赢过祖父。小小的我在家里的玩伴只有祖父,往往觉得玩得不过瘾。每次吵吵嚷嚷喊出声的时候啊,祖父就会塞给我几颗黏糊糊的水果糖,那是怎样的甜蜜啊,是小小的心里最爱的,水果芳香飘荡。
他也爱猜谜语,三本谜语书翻得烂糟糟的。无论问他什么,他总能用蹩脚的普通话回答出来。他识字不多,却还是每天写着日记,每天把以前的报纸翻来覆去的读着。我总是看着他啊,看着他读书,看着他写字。那时的夕阳,炫目得发晕,我和他就藏在阳光里,亲近着那份甜。
时间如阳光般,溜走了就是溜走了。谁会再给你个网兜把它兜回来,怎么可能呢?谁有这样的好心,兜自己的还来不及。
小学,初中,一步步走下来,似乎忘了些什么。有一个人隐藏在阳光里很久了,我很久没有再找他一起玩了。我迈入初中的第一天,他去小学门口等我,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暮色四合,他才一步一步走回家中。他不知道,我已升入初中,我也从未同他讲过。原来我的祖父,是很温柔的,是很爱我的。
他突然走进我的书房,嘴里问着我玩不玩牌。我的心竟有些痒,看了看瘫在桌上的书本,却摇着头,回答说不玩。他眼里流出的是什么啊,是遗憾吗,我不知道。只看见他回头,跨进他的房间。原本高大的背影变得低矮,一直没有白发的他,冒出了许多银丝。他在房间里安静地打开了电视,电视机的开机声,随着那一扇微闭的门渐渐消失。阳光,也在那里失去了踪迹。
多久沒尝过那种黏糊糊的甜,多久没有笑着偷走他的牌。我多渴望穿过风,穿过云,穿过这细小的尘埃,让岁月停止摇摆,让往事缓缓走来。
夕阳下涌动着热情,涌动着希望和期盼,但我忘不了的是过去的甜,是过去的丝丝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