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便不爱茶,但父亲喜茶,不管是铁观音或是龙井,他都爱;不论是甜茶抑或是苦茶,他也都爱。他总说:“这茶呀,你得慢慢品啊,这一品,就是整个人生……”但我不是很爱茶,觉得太过淡然无味。父亲却总是给我讲茶。于是,茶,似乎便在我的心中有了一个影子。
家里种着茶,是父亲托朋友寄来的,很嫩很鲜,但很小个,父亲是极其宝贝的,浇水施肥都是亲力亲为。儿时,父亲对我说:“这茶啊,比什么八二年拉菲好多了,茶醇厚,有底蕴,从古时候便传下来了。”是的了,我虽不爱茶,但却不得不承认茶的香味可不是什么饮料所比拟的。茶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如丝如缕,缠绕亘古,酒水与茶相比,就肤浅多了,都是表面功夫。父亲又说:“这茶,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啊,得学这茶!”我呢,只能无奈地接受。
父亲嗜茶,早晚都喝,不论品种,但分贵贱。他说茶如香水,但,是清醇的香水;喝茶,口有余香,是如香火般清幽的。但是,人有贫富,茶必然有贵贱,这贵与贱,其实是指真与假。父亲说,宁愿不喝茶,也决不喝假茶,怕污了嘴。他呷了一口普洱茶与我讲:“真茶,是能一眼看清的,不做眼拙人呐!茶喝到口中,紧缠舌丁,这人呢,别人也能从你字里行间,言谈举止便看出了品行,做真茶!作真人!”对于茶,父亲就品出了许多道理。我不禁觉得茶有些神秘莫测,便为自己泡了杯乌龙茶,学着父亲小呷了一口,氤氲茶香,幽幽地弥漫于空气中。我凝视着手中的陶瓷杯,零落的茶叶在水中辗转沉浮,再缓缓的,悠然的坠入杯底。有些怅然,陷入沉思,这茶,似有些迷人。
对于怎样喝茶,父亲也极其讲究,他不能容忍自己喝茶囫囵咽下,也绝不容忍别人对茶狼吞虎咽。我也是领教过的。那是我放学回家,口渴难耐,拿起茶杯,一饮而下,父亲看见我这般喝茶,怒目圆睁,“丫头!可不能这样喝茶!”那一次,父亲似是很生气,对我有点失望,便与我谈话:“丫头,知道这茶代表什么吗!茶要慢慢品啊,不同于水,茶有底蕴,这般咽下,只是粗鄙之人。”这让我想起了杨绛先生说的话,她曾说过,茶,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如何品茶,是有道理的。我完全被茶吸引住了,喜爱品尝那淡淡的苦涩却又缠绵的醇厚。茶,因一壶沸水,绽放了它所有的清香与淡雅。茶在水中起伏浮沉,将我浮躁的心变为平和。我开始爱上了喝茶。
午夜独处,烹茗沏茶,手捻茶叶,落在壶底,声响清脆而厚实,冲入开水,白烟轻裹,氤氲缭绕,略等片刻,将茶倒出,白色瓷杯拥托着青翠的色泽,小啜一口,从舌尖到喉韵。茶色碧绿澄清,茶味醇和鲜灵,茶香清幽悠远,入口顿感恬静闲适。茶,是好茶,是真茶。做人,亦要做“真”人,过“真”生活。
本不爱茶的我,在父亲的熏陶下慢慢对茶有了兴趣,再到爱上喝茶,茶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茗茶,不仅茗茶味,更要茗茶道,茗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