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这种情感,妙不可言。若是谁让你记挂眷怀,他定是你人生中美丽的一隅。
远乡小城,安闲舒适。祖父住在这。他的小院在城西。一片花田、一个菜园和几间小屋,便是他与我的乐园。那时他已经有六七十岁了。都说孩子是最爱玩的,可在我的记忆中,把院子整得一团乱,被祖母训的人往往不是我,而是祖父。
院里的葵花,籽还没熟透便被他扯下几个打水漂玩了。有时玩的尽兴了,脚下一个不稳便要跌坐在地。等我心急火燎的跑过去,他就将手里捧着的水洒向我。我反应过来时,他早已跑远了,一点事都没有。我就听着他身上风铃的声音,在风里肆意地跑着。
花田旁有一张长椅,用青石板铺成。祖父喜欢在长椅的侧面画画。从远处看,仅能分辨出一点轮廓。但走近之后,入眼的一切都是栩栩如生,画的细致入微。我真的很好奇祖父为什么不当个画家。他作画时安静专心,丝毫没有往日那老顽童的样子。目光聚焦在笔尖上,手指并无多大的动作。只是手腕轻轻摆动,石板上便添了几道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图案便印上了石板。虽是单一的灰白色,却比彩色的多了些韵味。我不及祖父一半的画技,画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他总是对我说:“你就是不细致惹的祸,你看那花,被你画成什么样子了,要画就专心点,把那些细节都画出来!”我按他说的那般做,最后画出来的确实好看了不少。祖母看到画后夸我画的好,祖父便得意地在一边说:“你也不看谁教的!”时间久了,长椅上的灰色被图案占满,已经快看不到了。图案一个连一个,构成了一幅颇有情趣的乡村画卷。
“青石板又留着谁的梦呢?”时光就这么随着几场秋雨悄然溜走了。
我离开城镇那年,祖父竟罕有的让那些葵花籽长熟了。我调侃他:“今年这批葵花籽肯定是上辈子造福苍生了。”他默不作声。只是把葵花籽密封在一个袋子里,放进我的背包。背包上挂着他的风铃。包里还有一块石板,上面画着一株葵花,那是我见祖父画的最好的一株,但花盘是空的,没有花籽。他说:“等过几天你回去了,把那些葵花籽补上啊!”那块石板现在安静的躺在我的抽屉里,石板上已然是一株绽放的葵花。
因为他,我的回忆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也因为他,我的性子多了一份本没有的细致。如果他一直在我身边,我定会更加细致开朗。可惜现在我只能看着石板,看着葵花。看着脑海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