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一隅有一树玉兰。春日清晨,天气微凉的时候,玉兰花便悄然开放了,迎着朝阳弥漫着香气。一根枝条长长地伸展,末端立着一朵洁白玉兰,花瓣被阳光擦拭地如此晶莹,展着风姿,在地上也辉映一条长长的曼妙身影。
那棵玉兰树下也有过我的影子。
花开时节,我捧着古筝考级的十级优秀证书,向它愉快地炫耀,心中欢喜满溢,享受着那时的花开与成果。
追溯以往,刚开始练琴时,我满怀希望与斗志,犹如夏日的玉兰树,枝繁叶茂,从树下走过,望之俨然。夏日炎炎,热到连空气也凝固了,我的指尖缠裹着胶布,一圈圈的密不透风。时间长了指尖出汗,胶布失去了黏度,慢慢往下滑,只好趁着练琴小憩拆下来重缠——才发现胶布底下的皮肤被汗浸泡成白色,形成褶皱,有时还脱落下来几块皮,钻心地疼痛。
秋风扫着落叶,疏疏的玉兰筛下了疏疏的影子。转眼就到了冬天。玉兰树失去了生机,舍了全部的叶,为来年的春天蓄势。
这时也临近古筝考级了,我却烦躁不安起来。多少次想要甩开胶布,推开古筝。我抚摸着冰冷的手,因为冬天失去韧性和黏性的胶布缠在指尖,血液流动不畅,原本就凉的手几乎冻僵了。弹出的音律也格外呆滞别扭。时间长了,指尖开始过敏,开裂,渗出少许血液,生疼。我默默地流泪,想着真的要放弃吗?
可每每抬头,看见窗外那棵光秃秃的玉兰,回想起它夏日的繁茂,总感觉有一缕缕花香沁人心脾,抚平我躁动不安的心。
我和玉兰终于都熬过了冬日。
我的考级进入倒计时,而玉兰花苞在和暖的春风中越发鼓胖,我相信,不出几日便会绽开。我抓紧最后的时间练习,紧张而兴奋。蓦然地,几缕幽香钻入家中,氤氲、弥漫。那香气清澈,精致,挥不走,化不开,一直停留在心间。
"您的证书到了,请到楼下来取!"刚接到电话我便飞奔下楼。接过崭新的证书,我欣喜地抬头,瞧见满树的玉兰花,每一片尽情舒展的花瓣都那样绵柔,如丝绸一般。透过阳光,剔透的花瓣显现出一条条清晰的纹路,我想,那一定是生命成长的痕迹。
那些与与玉兰相伴的日子,有努力,有等待,有挣扎,有煎熬,但更多的是花开时节的享受。享受它的冰清玉洁,享受它的独绽傲骨,更享受它的奋力绽放。
虽然现在因为忙于学习,好长时间没有练习古筝了,但那段与玉兰相伴的日子,一直在我心中珍藏——在心中的一隅始终弥漫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