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网课走到院子里想透透气,抬头却看到天空笼着一层乌云,黑与白交错着,感觉闷闷的,就像木塞瓶子,进不去,出不来。一场料峭的春雨又将到来,还是回屋吧。刚一转身那一片接一片的清亮绿色吸引了我,是苔。是刘禹锡笔下“苔痕上阶绿”的苔,是袁枚笔下“苔花如米小”的苔,是顾云笔下“苔色碧于溪水碧”的苔。在乡村的农家小院门前、石台几上、砖堆里、小溪边上或翠绿或墨青的被我视而不见的苔,此刻却让我伫立不前,心里生出莫名的喜悦来。
我蹲下来,细细地看着它们,只有淡淡的一层绿,是那么微小那么轻薄,粘附在水泥地板的微小凹凸上,仿佛与水泥地板融为一体。正是春日充沛的雨水,轻轻地把它们招来了,你看,就在那条细微的小裂缝里,也有了它们的身影——是一条淡绿色的柔和线条儿!沿着这抹绿色,我走到了院外。
庭院外砖块上的苔却不似这般,轻轻翻开砖块,哦,砖块儿,你也学会变脸了?上面是红色的,下面可是真“青”啊!它们比庭院里的薄苔长得欢快多了,清晰地看得到它们一根根圆圆壮壮的小身体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细细一看,原来它们的脚下可是有一层薄薄的泥土呢,这正是给它们提供丰富的养分之源啊!
水井边上,春苔围着水井长了一个大圆圈,仿佛在为孤独的水井跳着圆圈跳舞呢。
苔,这种历史源远的植物,仅仅因春日延绵的雨水便欣然而来,也许雨后一轮烈日的焦灼,就会让它措手不及,连连败退,回到阴湿处,况且还有骄阳似火的夏日,天高云淡的秋日和天干物燥的冬日,它又是如何保护自己呢?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
我不禁轻轻地哼了起来……原来,袁枚早已告诉了我们。也许,苔,重来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我庸人自扰罢了。小小的苔虽然终日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但它依然努力生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问前路,活在当下,活出一抹绿色!这不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