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寒风拍打着玻璃,噔噔作响。我正裹在被窝里享受着周末的慵懒与惬意。虽然时钟指向了七点,可听着刺骨的风声,我翻了个身,继续大胆地跟周公约会。
突然,一股寒气扫荡全身。我缩成一团,睁开惺忪的双眼,只见一张满是怒容的脸映入眼帘。我蜷缩着哀求道:“爸,给我被子!”“起床!背书!”一声惊雷似平地起,炸得我耳膜爆裂,我捂上了耳朵。未料一只粗壮的手直拎我胳膊,疼得我嗷嗷直叫。他才不管,那双青筋暴起的手转拎为抱,把我扔进了沙发。接着,一堆衣服砸在了我身上。
“快穿!背一篇古文,再听力二十分钟。”他挥舞着双拳,那样子不容我反抗。无奈,我只好起来。“真粗暴!法西斯!”摸着生痛的胳膊,我暗暗怨恨道。
那天,我偶感风寒,中午出门时咳嗽了几声。晚上放学回到家,见饭桌上放着一杯散发着药香的感冒冲剂,缕缕热气弥漫客厅;而父亲正在我房间忙碌。我不禁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高大的父亲正跪在床沿,弓着背,伸长胳膊,那双粗大的手正把被角掖进床角。那头铺好了,他直起腰来转了半圈,又俯身拉平被子。父亲的手显得笨拙,扯了这边,鼓了那边。他只好一次次弯下腰拉伸,抚平,拍打,不厌其烦让每处褶皱平整了才罢休。
此时,父亲的双手,竟变得那么细腻与温柔,就像妈妈的手在琴键上弹奏一首爱的抒情曲。灯光下,父亲那宽厚的、青筋凸起的双手,反射着光的柔和。终于完成了,父亲抬起头,拉直身体,拍拍手,抓抓腰,忽然发现站在门口发呆的我,他微笑着说:“铺了一床厚被子,今晚不会冷啦。快,去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