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日的下午,我在邮局里等待着冬日上门的生意。邮局外,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外面顿时为银装素裹的世界。风更是呼啸而过,寒意浸入骨子里,我被冻得直跺脚。
快到中午了,不会有人上门了,我正百无聊赖地想着。突然,门口挟风裹雪刮进来一个“雪人”。一进门,她就不停拍打着自己身上的雪。我被这响声惊动了,抬眼一瞧,原来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妇人。
如此冷的天气,她却穿着单薄的衣衫,脸色铁青着,一边哈着气,一边搓着手。只见她走近窗口,轻声地问:“这里,可以拍电报吗?”我点点脑袋,“多少钱?”老妇人抿着发紫的嘴唇,轻声说,“一个字,一毛五。”老百姓生活不容易,若非是有紧急的事,是不舍得花钱去拍一份电报的。我看看她破旧的衣裳,追问着,“是您要发电报?”
她惊愕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一层又一层皱巴巴的纸,露出里面平整的毛票子,缓缓说道:“我儿子去东北当兵去了,好久没联系。我得给他发个电报,提醒他,天冷啦!要多穿点衣服。”我心下一暖,细细端详起这个老妇人。她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耕耘过无数次。皮肤有些皲裂,两只布满老茧的手无助地搓着。让我不由得也忆起家中的母亲,和她如此的相像,我也好多年没回去见过妈妈了……按着她的意思,默默算了一下,我对她说:“大娘,您看‘天冷,多加衣’这几个字行吗?这样意思更简洁,还能省钱呢。”老妇人一听显然很高兴,正准备点头,可是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颤巍巍地说:“还得告诉他,“娘很想他!”我笑了,“看您说的,这世上哪有当娘的不想儿女的呀。不说他也知道,何必费钱呢?多加俩字就要在费上三毛呢!”我特意强调了一下,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话说动了。但几乎转瞬间,她又改变了主意,“不,”她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把毛票子递给我,“我真的很想我儿子呀!”手中攥着薄薄的毛票子,我感到整个冬日的寒意,好像蓦然就没了踪迹,温暖在我的心间铺开。
今年过年,我要坐上铁皮火车,回家看看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