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寒风透着窗缝吹了进来,身体泛着些许凉意,柜上的吊兰显得更加憔悴,垂下的叶子晕绿了整个书柜。带着些困意。想到了先生,便留下了泪,将头埋了进去。
先生不高,看过他的照片,也就一米六多。朱凡老先生曾写过:“他的面孔黄里带白,瘦得教人担心,好象大病新愈的人,但是精神很好,没有一点颓唐的样子。头发约莫一寸长,显然好久没剪了,却一根一根精神抖擞地直竖着。胡须很打眼,好象浓墨写的隶体‘一字。”确实如此。
先生很爱笑,常常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咳嗽,许先生又好气又好笑得拍拍先生的背。对孩子,他是慈爱温和的,一次,海婴拆坏了先生给他买的万花筒,许先生正要责备他时,先生说:“不必。孩子一定是出于好奇,想拆开来看个究竟,才有此作为的。仔细询问,果然如此。孩子的好奇心和探寻奧秘的志趣,是需要保护的。”也许正因为如此,后来的周海婴才成了物理学家吧。
先生对年轻人,他希望年轻人热情似火,干劲似火,他还鼓励青年人敢于做一个像“火”一样的人:“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地消失。”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年轻人要敢于做第一,同时也要宽容大度地接受别人超越你。敢于打破陈规,奋斗吧,年轻人,因为,奋斗的青春才是真正的青春,奋斗的人生才是幸福的。
先生的干劲,常常写作到深夜,常常可以看到第二天凌晨,先生写作的背影,是那么……晚年的先生,不论紧张斗争,恶劣环境,身体不好,先生仍是如饥似渴地学习,忘我工作。有病的时间,病好了要做什么事;病稍好一些,就动手做。先生逝世前不久,体温高,体重不足八十斤,却仍不停地用笔作武器,同敌人战斗。先生在逝世前三天,还为给别人翻译的苏联小说集写了篇序言;先生逝世的前一天,还记了日记。先生一直战斗到最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思绪扯回,抬起头来。晕绿的书柜变得明亮了,上面的吊兰也有了精神。不知何时,雨住了,微风佛着窗外的柳枝,太阳出来了,阳光溜了进来,照在桌子上,照在带着泪迹的桌上……忆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