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我想起了父亲,鼻子便酸酸的。
夜晚的清风吹过,带走了夏天的炎热,你在产房的门口徘徊,焦急得满头大汗。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打破了宁静安详的夜,你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她被推出产房,看到了健康的孩子,你流下了激动,幸福的泪花。
我呱呱坠地那年,你三十二岁。
你我在田间走过,一路奔跑,撒下欢笑。麦苗随风左摇右摆,晃着脑袋,如正在吟诗的文人。
“不行,会伤害小草的!”我用小手死死抓着你不放,不让你踏上草坪半步,你无奈地笑了笑,取消了野餐,可眼神里满是赞赏。你把我举过头顶,我坐在你的脖子上,环顾乡村的风景,我发出了“咯咯”的欢笑声。
我明白善良那年,你三十七岁。
雪天的风刺骨,令人望而生畏,白雪纷纷扬扬,又是一番美景。
你背着我向医院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拦车,我在你的背上有了一种安全感,有了一种依赖。你的背不如以前挺直了,不如已经厚实了。我把头贴在你的肩膀,眼泪涌出了眼眶。
我懂得爱那年,你四十岁。
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连大树都快要被连根拔起。
你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奔走在回家的路上,你转过头:“把衣服穿好,不要冻着了。”我抬头,见到你微笑的脸,猛然发现了你鬓角的白发,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一年,我十二岁,你已四十四岁了。
夜深了,月亮皎洁地挂在窗口。窗外,秋鸣声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流下无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