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蹒跚地走出屋门,我快步地走进院子,我轻盈地爬上树枝,阳光晒热了花草的气息,在空中飞舞,落到了我的鼻尖,叶影轻抚双眼,我满足地陷入梦境。
我看见家门前的那块田地,我看见田地里那些硕大的、我也说不出名字的花,我还看见,一个孩子,摘下了一朵红花,仰起头,吮吸花蜜的甜,朝阳或是落日弄花了她的眼,她没多大在意,闭上眼,回味风中的黏稠。我笑了,缓步走去,抬手,碰到那孩子的一刹那,像一滴牛奶融入一湖清水,我眼睁睁看着她透明的轮廓一点点消散了,我茫然,回首一望,那一片红花倒地,化作了灰尘。
哦,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我,总爱在放学后来到这里,喝花蜜,可是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兆,它们枯萎了,全倒在地,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它们。
我淡然,恍惚片刻,身边又是一片景象:太阳跌落在城市的边缘,楼宇在落日的映衬下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剪影,残阳将云彩染成姹紫嫣红的一片,晚霞在天边如血一般泼开,触目皆是腥红,而那腥红又被揉碎了浇在波光粼粼的河里,河流如血液奔勇的血管横亘整座城市。天地自然的壮丽与人类文明的渺小交织在一起,令人不知该赞其壮丽还是叹其苍茫,我久久不去,很久很久之前,我也喜欢这样站在高处,享受这片刻的美丽,趴在山顶栏杆上,轻抚繁华。
但可惜,这几年,我未曾见过如此美景。
曾经的过往如同走马灯,在我脑中一遍遍掠过,令我恍兮惚兮,不知今夕何夕,那些情象都去哪儿了?那时候,那孩子,那样的心情,那种痴迷的目光,都到哪里去了?它们都流走了吧,顺着时光河流入了旋涡,那是不是说,它们此时此刻流经此处,就说明它们还在?
我准备睁开眼了,但有人把我的眼蒙住了,我清楚地听到一个冰凉的声音说:“你该长大了……”那是不带任何感情的,从天空尽头传来的话语。
霎时,泪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