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回忆中品味一种西瓜,那是一种不熟的瓜,它的个头很小,瓤是浅红的,咬一口还有些硬……但就是这样的一种瓜,我却品它千遍也不厌。
这先要从我小时候说起。前几年,因为种种原因父母经常吵架,搞得家里每天都阴云密布,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不喜欢看父亲拉着的脸,也不喜欢看母亲泪流满面,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深秋的傍晚,学校发下了卷子,我考得很不好,冷冷的分数,和这个季节一样凉。回到家,父母刚吵完架,母亲看我回来了,就问我考得怎么样。我把卷子递给母亲,母亲很生气,父亲也跳了起来,让我到门外反思。
心里好冷啊。离开家后,我踩着落叶,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个熟悉而又陈旧的小院。
那是我的外婆家。推开里屋的门,看到满头白发的外婆正在收拾床铺,她见我进来吓了一跳,就问我怎么回事一个人来了。
我哽咽着,把情况和外婆说了。外婆没有责备我考得不好,而是亲切地把我搂在了怀里。她说:“这不要紧,下次就考好了。咳,别理你爸你妈他们,这么大的人整天就知道吵吵。走,我带你去西瓜地摘瓜去。”
外婆家不远有座小山,外婆在那里垦了块荒,种了一小片西瓜。时是深秋,地里的西瓜已经没有了,只有秋风兀自在吹着萧瑟的百草。但外婆仍旧弯着腰在枯藤烂叶中找寻着。终于,在地角给她找到了一个小西瓜,小得可怜,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看到这瓜后,外婆笑了,满意地说道:“是了,就是它了。”
回到外婆家,外婆先把西瓜洗净,然后又拿刀把它切开来。西瓜肉是淡红的,根本就不甜。外婆把肉挖出来,撒上一些白糖,盛在一只大碗里端来给我。“孩子,吃吧,秋末的西瓜最好吃呢”。我含着泪一口口吃着西瓜,外婆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我。在外婆慈爱的眼神里,我发现这西瓜真的是非常的甜。
从那以后,每年深秋,我都会去外婆家吃这样的西瓜。对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理解,有的甚至都笑话我。我想,那种情愫是别人永远都无法懂的,而那种味道,只有外婆才能调得出来吧。
再后来,外婆去世了,但外婆的西瓜,却一再在我的记忆中出现。它个头是那么小,瓜瓤颜色是那么浅,肉咬一口是那么硬……我却品它千遍也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