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墙边,栽着一株玉兰。
不久,玉兰边的老墙塌了半边,风雨毫不留情地打在玉兰身上。老墙下的玉兰没有惧怕风雨,却展现出一种不同于其他花草的勇气,经久不屈。
宋乔瞻实在是喜欢这棵玉兰树,只苦于玉兰开花多在春夏之交,雷雨俱下,玉兰的芳芬还没传远,就已经逝去了。
衣翻袖舞,剑鞭齐飞,好一英姿飒爽男儿!风雨之中,生生给宋乔瞻逼出了一道晴,缓缓照在玉兰上。
“久闻穷其道宋乔瞻宋道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生时非格,恳请宋道主许我留宿一日,观摩大师之术。“
宋乔瞻平平站在了地上,冲那孩子望去。骨子是好的,只可惜年纪大了些。待人彬彬有礼,也是一可塑之才。轻轻一笑,却向时非格拔出剑来。
“孩子,你若能打过这棵树,我便同意你的请求。不仅允许你留宿,还会教你穷其道嫡传之术。教他人从此不知我穷其道宋乔瞻,只知穷其道有仙师名曰时非格,如何?”
孩子笑了一笑,却又皱起眉,向玉兰看去:“道长,您若言与人斗争却还有几丝可能。与这树……这可该如何是好?难道晚辈要砍了这棵树?”
宋乔瞻敛起笑容,转过身去,望向玉兰:
“玉兰,花中君子。叶大花小,花藏叶中却芳香可闻,百里不绝。花开之时多雨,雨后留芬芳,仍开仍谢,未受风雨侵扰。若能胜它,岂不为人中龙凤?”
“多谢前辈指点。”
时非格习武未入正统,只是自己有所顿悟。即便如此,在金陵一道却已能与高手过招。本以为来此,宋道长会与他比试一番,然后将他赶走,却没想到宋乔瞻既没与他比试,也没赶走他。只是,与树比试该如何比呢?
宋乔瞻看着时非格笑。乌云齐聚,风雨欲来。“你若能在雨中练武,玉兰枝折而君不折,玉兰弯腰而君不屈。待雨过天晴,你自是我门下唯一弟子。”
“是!”
风大起来了。玉兰开始摇晃,却总是又挺直了脊梁。雨打下来了,宽大的叶上落满雨珠,又滴下来。时非格抽出长剑,与风雨共度时光。花叶比翼,风雨连理,却不能摇动时非格一丝一毫。
雨过,宋乔瞻从屋中出来,看见了一身湿透却面带笑意的时非格。
“师傅,这棵玉兰真好看。”
孩子脸上红光满面,说着,边三拜九叩,行拜师之礼。
宋乔瞻也笑。他曾有无数想收的弟子,却一个个败在了玉兰树下。光说不做,毫无毅力。这孩子不同,他能说到做到,一个时辰的暴雨如注却未能打消他对习武的热情。
“走吧,孩子。”
“宋……道长?我……”
宋乔瞻向孩子一笑。
“走吧,为师教你我穷其道一脉相承的嫡传武学。”
时非格脸上,扬起了一抹红晕。
竹屋里,从此多了一位住客。
十年后,小生时非格成为了穷其道仙师时非格。
时非格也收了一个徒弟。
那个孩子问,师傅,你为什么不把这棵玉兰砍走?多占位置。
时非格说,孩子,你还记得你来求学那一天吗?你与这棵树战了一个时辰,最终,成为了我唯一的弟子。
孩子笑,记得,师傅还夸我了。
时非格笑笑。
孩子,那一天,我也和玉兰大战一个时辰,成为了你师爷的徒弟。刚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你以后也一定会明白的。
孩子,要学会感恩。
感恩你遇到的这棵玉兰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