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在风的鼓动下响着,如水的月在天空中挂着。
乡村的夜晚总显得格外寂静,爷爷搬来家里的老木椅,坐在院子门口,对着月光独酌。老木椅吱吱呀呀地响着,我也乐呵着,躺在麦场的麦梗垛上,清脆的虫鸣在山谷中回荡,月光轻轻地撒在大地上,我总喜欢望着月,静静诉说我的心声,互道幼稚的童话。
老屋的门总开着,月夜也敞开着它的大门。我站在月夜门口,天空中偶尔会有流星划过,村里的人们总是惊叹流星的魅力,但我觉得,流星之所以坠落,是因为它不再只有,在我小小的心中,月亮是最自由的,它想多圆就多圆,想多亮便多亮。
爷爷也喜欢月,他说:“月亮一圆,天下不知多少家庭也团圆了。”每天,爷爷总会准时拿着那把老木椅,坐在月夜的门口。月亮是爷爷的老朋友,总会在山谷的那一头升起,对着爷爷笑,那样明亮,那样皎洁。
从老屋离开后的那段日子里,我便再也没有看见那般月光了。城市里,月亮紧锁着它的大门,偶尔从高楼间探出羞涩的面孔,但在强大的霓虹灯下,月光总显得那般渺小,那样微弱。
我独自徘徊在月夜的门口。
没有萤火虫,只有刺眼的灯光,没有清脆的蝉鸣,只有喇叭的喧嚣。没有老木椅吱吱呀呀的响声,月也失去了活力,我独自坐在月暗淡消沉的门槛边,静静地等候着,守候着那个孤夜的灵魂。
月圆了,一家人便终于在山上的老屋里团聚了。路旁的蝉沙哑地叫着,我的心却静着,还是那个麦场,零零星星的麦梗垛点缀着大地,萤火虫的光芒,那是儿时的童话。山路依旧那样宁静、悠长,一切还都是原来的模样,似乎没有动过一般,只是路旁的那几株小树似乎高了一截,老屋依旧坐在山谷边,静静地等候,那个熟悉的背影依旧坐在月夜的门口,坐在老木椅上,老木椅吱吱呀呀地响着。
月,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