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天,驼铃清脆,一弯静月躺在夜空中。他——林则徐,走在发配路上,只身一人,牵着一匹骆驼。
风烟俱静,前方仍是茫茫沙海。他疲惫地坐下,想起了相距万里的妻儿,阵阵酸楚噎住喉咙:自己的一生不就像这沙漠一样吗?只有不停地奔走,但依然看不到终点。
该如何回忆这漂浮不定的半生啊!童年时的场景已经模糊,脑中似乎只剩下官场的浮浮沉沉。年轻步入官场,至今也未谋得出路,曾经的升迁还是依托于道光皇帝。
夜里突然来了一阵寒风,刺骨的寒意钻入单薄的衣裳,他打了个寒战。脑中浮现出道光帝将他驱出京城的样子,一声响亮的惊堂木,至今还梦魇般回荡在耳畔,侧眼里他看见皇帝的眼睛正怒视于他。
他叹了一声:皇帝的脸说变就变啊!朝堂就如戏台,所有人都是优伶,而作为编写戏曲的皇帝决定着他们每一个角色的命运。
身为朝廷官员,焉能看着外敌的渗透与荼毒而坐视不管?面对英国蓄谋已久的“精神侵略”,他的拳拳报国之心以按捺不住。数年间,他亲眼目睹了鸦片的危害,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大清国已成一株朽木,经不得冲击。他不辱使命,亲自前往虎门。滚滚浓烟腾上天空,文化包裹下的列强露出真面目。他微笑着走上高台,傲然怒视那些鸦片贩子,野蛮的商贸伴随开闸融入大海。
他笑了,笑自己的天真。列强争先而入,道光帝顿时俯首称臣。他立下大志,师夷长技以制夷。他,面对千年未有之变局,还是败了。流放令下,他没有理怨,只是默默离开。
途经一村落,林则徐寄宿在老人家里,昏黄的菜油灯映着两人的面颊。林则徐询问为什么没买油灯,老人眼里噙泪,声音哽咽道:“不瞒着您,接连三年大旱,东边打仗,收税还紧,连吃都吃不上,更别提买油灯了啊!”
林则徐坐在大漠中,怀抱一盏灯,在沙漠中照亮一大片沙丘,他想起了老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同僚龚自珍的话他终于理解,数年来他造福一方百姓,兴修水利,这何尝不是一种报答呢?虽沦落于此,倒也无憾,。
他兴奋地走了起来,对着天大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声音响彻云宵,那阵阵回音仿佛是给他肯定的回应。他振作精神,高举孤灯,踏上了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