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对小孩子讲故事时,常说天下有两种人,一种便是地球上世世代代的好居民,可在诸多良民之中潜伏的竟还有邪恶的外星人,又是因为外星人数量少的可怜,他们不愿直接和人打起仗来,便专偷人的心,久而久之也像人一样生活了。你可曾以为这是玩笑?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亲爱的快快把耳朵凑过来,这个秘密我只讲给你一人听,好,“嘘-我便是地球上的外星人,而且我还是空的!”
很久以前地球上海洋陆地参半,想来陆地富饶无比,四季之中亦只有小风小雨,而海上望去茫茫一片,苍苍凉凉的鲜有生机,却还要忍受整日的惊涛骇浪,大家总是愿往陆上去,可真正踏上陆地的一刻,却总是站也站不稳,七尺的大汉竟是如一张纸片般被吹回了茫茫大海中。这可是为何呢?忽然人群中惊叫了一声,“啊!我是空的!”又寂静了下来,霎时间所有人都摸了摸胸口,瞪大了眼涨红了脸不约而同地高喊起来,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从七大洲传到了八大洋,天底下的人都惊惶了,叫的一声比一声凄厉,将那片片丛林给震倒,成了撒哈拉沙漠,将天空震下来的一块成了珠穆朗玛峰,上帝也被吓得不轻,急急下凡查看,对天下人说:‘天堂没有这么多果子给你们吃啊,倒只有快餐店能给你们填饱了肚子,走到岸上。’大家异口同声地道好,心满意足地走上了岸,他们建立城市、发展经济,过得好不乐乎,可地上没有这么多粮食分配,大家便还是愿意吃上帝给的汉堡包。又说海里人仍住了一些人是真真实实无可救药地傻,只是说汉堡包吃着不营养,便仍是住在了海里,与陆上的人做做生意,也能勉强过活,这之中亦有我的祖先。”
“小时候我受够了海上的风浪,一心想到陆上去,谁承想一站上岸双脚便发起了软来,走路颤颤的,一步下去便要跌上一跤,好不容易咬着牙走过了沙滩,一阵海风吹来便又把我吹回了海里,倒是泪腺和脾气争气,每次失败了它们便给我来撑面子,父母见我红着眼回来,只是轻轻抚着我,也不说甚么。”
“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自己是个空心人,便成日地想偷人心来。”偷儿还是初学水平,并不敢到处作乱,想来想去还是从身边的人偷起,这样是犯了法也不必送到警察局里去。正好母亲在身边,好!就是现在了!母亲生的漂亮,总是循着一套原则做人,平日里勤勤恳恳疼爱儿女,见到拉琴的乞丐总是要我快快投钱给他们。哎,母亲心中的这些嚼来索然无味,算了,也不去管甚么味道了,饥肠辘辘之时,还是填饱肚子要紧!并将这些食之无味的蠢物,快快地塞了下去,却仍是没多大改变,哎!我的好妈妈!怎么你心里装的尽是些无味又填不了肚子的东西呢?又看到父亲走来了,偷儿的眼睛便又亮了起来,趁一个不注意便把父亲的心偷了来,父亲稳重内敛,肚子里的知识嚼起来正是如纸头一样涩口,朋友托他做事他不求回报,和老板喝酒他不去偏说要陪我,你看!这比母亲不是更加迂腐了吗?算了算了,还是快快下肚吧。
偷儿把身边的人偷了个遍,却仍是没甚么收获。他便游历四海,成了江洋大盗,众人知道大盗来了也慌张无比,却总是被偷术高超的大盗得手。且说大盗狼藉声名,却始终上不了岸来。终于有一天,他盯上了一个下水游泳的人,只见此人肥头大耳,就是了,大盗已经志在必得,一口气吃下了胖子身体里所有的汉堡,大盗从未吃过如此美食,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好了,功德圆满,这个空心人把自己填了个满当,是终要上岸了。
到了岸上才发现人们可都是胖子,他们笑脸迎人,看上去好不热情,背后却又总爱算计。他们西装革履,看上去好不潇洒,却总喜欢钻空子,贪便宜。幸而陆上总是风和日丽,汉堡又是美味可口,吃着吃着自己也成了一个胖子。
又说一天大盗忽然肚子疼了,到一家诊所看病去,只见医生长得精干,不像身边的许多胖子。拍完X光片,只见肚里乱糟糟的一团,像浆糊一样恶心极了:“医生,怎么办。”他笑了笑,给了我几本书,“你去把那些老古董作家给偷了罢,会有用的。”大盗抱着一摞书跑回了家里,细细读了来。啊!好一个结庐人境,心远自偏,偷来!啊!好一个希望在等待之中,偷来。啊!好一个热爱生活,心中存有一份爱,偷来!且说一天吃得饱饱的,又不如汉堡一般味美,之中是清清淡淡,沁人心脾,好不乐乎。谁知第二天一早肚子竟更疼了,急匆匆去找医生,医生不紧不慢笑了笑说:“不行,是一定要开刀了,你肚子里的两种食物相生相克,要作个了结了。”不要!我不要开刀!我不会签字的!”说到一半,大盗已被医生打晕了过去。
大盗在做梦,梦到了自己半生种种,想到了偷过的无数颗心,他忽然发现父母和作家的心闪耀着,并不如汉堡一样色香味俱全,消化来却有一种温暖宜人的感受。海上尽管是风浪居多,但在风和日丽的早晨总有天下最美的日出,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总有天下最闪耀的星河,和皎洁的月光。大盗懂得了,倏地睁开了眼,眼前是父亲和母亲对着大盗和蔼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