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是个初中生。初二那年,母亲因为父亲吸烟喝酒的嗜好,被迫离开了他。父亲母亲都是农民,在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中,抽烟喝酒都是很大的开支。
母亲离开这个家的晚上,父亲坐在自家的台阶上借酒浇愁。刚喝第一口,杨元不知何时出现在父亲跟前,一手劈向流淌着酒的玻璃杯。只听见“啪”的一声,玻璃杯四分五裂,在杨元的手上划下了一道血口。浑浊的酒倾泻而出,与此同时流出的,还有杨元手上的鲜血。血,红的刺眼,即使在这茫茫夜色中,也格外醒目。
“喝,就知道喝,她都被你气走了。”他几乎用咆哮的语气说道。父亲转过身去,看到杨元的眼眶红红的,他从杨元那黑色的眸子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深恶痛绝。没错,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怨恨。父亲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最后,他用嘶哑的声音回答着:“明天就要上学了,你,好好睡吧,额,对了,我帮你包扎下吧。”他说着,瞟了眼杨元手上的血口,只见那血一滴滴流下,看得很是心疼。
“不用。”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着,尽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说完,他愤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那沿途留下的鲜血,心中有种无法言语的滋味。
杨元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静静地望着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凝视良久。最后,也不知是何时才睡着的。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台时,父亲早早地起床了。他去看了杨元的卧室,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整齐地叠在上面。“看来,他已经走了。”父亲轻声嘀咕,这才放下心来。吃完早饭后,他接到杨元老师的电话,老师焦急地问道:“杨元怎么还没到学校啊,是有事还是生病了……”听完,父亲陷入沉思,完全没有理会老师的催促,猛地明白了什么。父亲立即找遍了村子和学校附近的地方,但还是一无所获,整个中午他都在想,杨元去了哪里。
于是,他风尘仆仆地前往离校十公里的一处网吧,眼尖的老板一眼就看到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暂停营业。”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孩子在里面,于是明白了,这家网吧的有问题。
为了一探究竟,父亲不顾老板的阻拦闯进去了,看到头发蓬乱的杨元正坐在电脑前。他说了句:“回来。”然而,网吧老板却把他推了出去,直接把父亲从台阶上推倒在地上。父亲身形瘦削,青年时就开始干重活,身体早就不行了,如今这一推,怕是不省人事。果然,摔倒到地时,他的脑袋流了许许多多的血,老板怕此事怪到自己身上,立马一溜烟地就跑了。醒来时,他正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时,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杨元。他咳了几声,险些咳出血来,杨元眼眶红红地望着他。
“父,父亲。”杨元哽咽着说道。
“听我说,你娘是因病而,而离开了你。不,不要伤心。我就是,是怕你伤心,才不告诉你。还,还有,你要好好学习。出,出人头,头地。”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从此之后,这份爱的叮嘱一直在杨元脑海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