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草池的蛙声又响了,此起彼伏,声嘶力竭的仿佛永不停息,恼得我将“青草池塘处处蛙”也写作了“春草池塘处处蛙”,平白扣了两分,可不招人恨。
还记得大约是前几月,科学正在教生物。或许是哪个老师偷懒,又或许是哪个顽劣的同学,将课上完了没用了的蝌蚪全数倒进了春草池里头。这可惊起了千层浪,不必说一二楼的,就是三四层的,乃至五层的同学都跑下楼来看热闹,还有甚者看得太入迷了,结果连眼镜也掉到了春草池里头去了。
可是那摇着尾巴的小家伙渐渐长出了腿,又摇身一变长大了后,那可爱模样便不复存在了,于是我们便不再靠上前去。可我们退避三舍了,那蛙声却不依不饶的穿过那玻璃窗,直直要钻进我们耳中来。
那蛙声也是变化着的,短促时,那便是“呱,呱”地叫个没休的。可若拖起了腔调,那便更像是“咕哇——咕哇——”了,也让人不容忽视。偏我恰坐在窗边,于是忍着忍着,便也惯了,只是有时仍会抬笔写一个“春”罢了。
可又一日,那蛙声突然不见了。我原以为我会松一口气的,却不想浑身不自在,像是少了什么,于是便没忍住,去问了原委。同学说,仿佛是有家长知道了,觉着打扰学习,报给了学校,于是这才全被挪走了的。我“哦”一声,再也没接话,只是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后来望着老师布置的随笔苦思而不得其解时,我便决定出去走一走,可七拐八拐的,却不知怎么,走到了春草池边上。从前热闹非凡的春草池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我像是不甘心一般,用目光搜寻着每一寸角落。
无果。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却仍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于是蹲下身子,轻轻的,悄悄的,学着那蛙声:“咕哇——咕哇——”。
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了。终于也决心放弃了,目光却被一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吸引住了——一只漏网之蛙?心欢喜地怦怦乱跳,我像是揣着个小秘密,三步并做两步,几乎是雀跃地回到了班级。
坐定在位置上,不经意扫过摊开的语文书。“……而连绵不绝的蛙声,又或多或少的增添了诗人的烦闷。”
骤然失笑,提笔在随笔本上,写下那一句“春草池塘处处蛙”,或许十余年后,也能有人给我写个注:“连绵不绝的蛙声,承载着作者幼时最美好的回忆。在这以蛙声为背景的初中生活中,作者有过欢笑,有过泪水,嬉笑怒骂皆是回忆。”
至此,耳边仿佛又传来,那熟悉的蛙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