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来份水果。”
我常去阿姨那买水果。她算是用心了,一个花状的红塑料盒,表面还荡漾着大波纹的圆,盛着鲜艳多汁的水果,层层叠叠,放在桌上,如一朵朵鲜花盛开,很是喜人。
阿姨在城市的一隅,支了个小水果摊,卖水果,几张木质的水果架子,一套简单的操作平台,铺子就摆开了。
阿姨30岁左右,瘦,皮肤白皙,长发用发卡别在身后,虽是个做小生意的,但她衣着素雅,时刻保持着干净,过一会儿,就挽一下围裙,换一下袖套、手套。令人惊奇的是,她的水果盒全是花形的,是那种大波浪的圆,摆上切好的水果,更像花儿绽放,灼灼动人。这样才美,阿姨说。她的脸上也盈满了笑。
不知是因为阿姨的摊子干净,还是她的水果盒别致,她的摊子前总围满了人,十元一份的水果拼盘,大家都耐心地等着。阿姨精细地切着,盛在一朵朵花中,整个过程充满美感,笑靥如花地递给你,于是,一朵朵淡雅的花,就开到了人们的饭桌上。
我也常去买阿姨的水果,去的次数多了,渐渐也了解了她的故事。
阿姨本有个殷实的家,丈夫是个小白领,日子幸福充实,但不幸的是,在一次车祸中,丈夫被送进了医院,阿姨几乎倾其所有,才捡回半条命——丈夫失去了双腿。
生活优裕不再,年幼的孩子,瘫痪的丈夫,阿姨一肩扛一个,她考虑许久,决定摆个水果摊。有人劝她,城里这么多水果店,你卖得出去吗?阿姨想,也是,总得弄点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于是,便订了一个个花形水果盒,每天送出许多这样的“花”,阿姨的心一下充满希望和向往。
就这样,阿姨的水果摊摆开了,并且成为小城的一道风景。一家人散步,都会相互招呼一声,去买水果吧,就晃到阿姨摊前了。
常有人问阿姨她的身世,阿姨也不避讳。她那如水果盒上大波浪的圆般的起伏人生,如她卖出的一朵朵“花”,灿烂动人。
阿姨的水果,慢慢地出了名。后来,阿姨盘下了一家小店铺,依旧是她一人,切,卖、收银。她仍然衣着干净淡雅,动作麻利,依然爱用那花形水果盒,依然笑盈盈地,递给客户一个个水果盒,仿佛那里面不是水果,而是一盒盒玫瑰,香得溢出来。
生活,也许会山重水复疑无路,但从不会拒绝柳暗花明的春天。想到这,我笑着说:“阿姨,再来份水果拼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