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最美的风景在书中,也有人认为最美的风景在路上,而我却认为,最美的风景在身边。
夜晚,弯月悬挂高空,月光窜过细小的玻璃孔,跑到书桌,映着淡淡的微光。灯下,我奋笔疾书,身边,是弓着背在缝着十字绣的母亲。不知有多少夜晚,她都这样陪着我从傍晚到深夜。
母亲不喜说话。每晚,当我为数学题抓耳挠腮时,回头一看,她总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给我一抹温暖的微笑。也许是觉得我的样子滑稽,也许是叫我静下心来认真思考。可这个微笑仿佛有着魔力一般,总能让我安下一颗浮躁的心,找到正确的解题思路。静下心来,耳边笔拂指尖、针穿绣面的声音格外悦耳,一起一伏,一悠一杨,使我沉浸在那一针一线的母爱中,无法自拔。
稍稍侧头,母亲盘腿而坐,腿上铺着一米长的十字绣,俯下头,穿针,入面,拉线。动作娴熟流畅,我不禁看得入了迷。有时候,看到线头像是与母亲捉迷藏一样,不乖乖地钻进针孔。我总是气愤地想去治服那线头。母亲却从来都是缓缓地摇头拒绝,一遍又一遍地捻紧线,小心地将线头穿过去。成功了,母亲的眉舒展开来,脸上也溢出喜色。她一直都这么要强。
这一穿,穿得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知不觉中,母亲也不再那么精明干练了。细细盯去,那垂在耳边的黑发已挡不住眼角的鱼尾纹,皮肤也不似从前般细腻紧致,连身材也臃肿了一些,背更弓的厉害了。
一幅幅精致的绣品从母亲的手中生成,这美丽图案的背后,换来的母亲的颈椎酸痛,注入的是对儿女的关怀,付出的是深沉的母爱。
小时候,总觉得母亲会永远年轻漂亮,可时光却给了我一个现实的答案。也许时光还会消磨我的记忆,改变母亲的容颜,可它却永远带不走那定格在我心中盘腿而坐的母亲,带不走那抹我心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