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曾几何时,我疑惑着“清明时节雨”‘又不懂为何“欲断魂”。但自从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片夜空多了一颗闪亮的星时,清明与我,便是“雨纷纷”,是“欲断魂”。
大概是老天怜悯众生,清明的阳光总是格外明媚。金黄的阳光散在大街小巷,洒在心里,想驱走那“纷纷雨”。漫山遍野的树耸立着,娇嫩的花装点着单调的黄土。每一座墓前都种着那不知名的矮树,它们陪伴着睡熟了的人们。翠色欲流的枝叶栖息着七星瓢虫。一座座原本死寂的山添了无限生机。
我踩着清香踏上山,走到一块墓前。恍惚间听到了轻柔而熟悉的歌声:月光光,照地堂……墓的主人——我的奶奶在我小时候总会搂着我边摇边唱。那时的我觉得真好玩,听见奶奶唱歌便咯咯咯地笑。奶奶也跟着笑,脸上的皱纹笑得发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向上咧着咧着。
唱完歌,我总是缠着奶奶给我讲故事。于是,我的世界里有了嫦娥奔月,有了后羿射日,有了司马光砸缸,有了调皮的红孩儿和聪明的孙悟空……这些故事中满是奶奶的温暖,伴我度过了无数个夜晚。
可是有一天,有一天我找不到奶奶了。
再见到奶奶时,是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床前。房间里很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奶奶疲惫地躺在床上,病魔抢走了奶奶的笑容。对一切还全然不知的我还满心期待着奶奶康复,吵着奶奶给我唱歌给我讲故事。奶奶强作笑脸,噙着眼花对我说:“我孙女可棒了!没有奶奶你也能自己给自己讲故事了!”
奶奶走了,带着子孙的牵挂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每至清明,站在奶奶坟前,旧时的记忆便像泉水喷涌而至。奶奶在身边对我讲的故事,以及她那满头的花发,弯曲的脊背,蹒跚的脚步,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一阵春风吹来,我仿佛看见奶奶骄傲地说:“我孙女可棒了!”
转眼间,清明节又到了,鸟雀在深林里歌唱清明的哀歌,蝴蝶却披着彩衣与阳光舞蹈,诠释着生命的美妙。我要用力地拥抱明天,不负一句“我孙女可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