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总是舒展着自己巨大的树冠,在炎炎夏日里,给树下的人们带来一丝清凉。小草也总是舒展着自己青嫩的叶子,在春色满园中,给匆忙的人们带来一些活力。
“大树总是挺直腰杆,倒像一位守关将士!”我站在老家的院门口望着梧桐树这么想着。“树下的小草倒是挺精神的。”我自言自语道。前两天才给大树底下除过草,这几天倒又长回来了。我似乎听见了外婆的声音,便迅速跑进屋内。
“又跑哪去玩了,野丫头,还不快洗个手去吃饭。”乡下人吃饭吃的晚,一点钟吃饭还算早的了,我揉了揉早就咕咕叫肚子,像只兔子一样溜进饭厅。外婆是干农活的,双手又粗糙又大,但是做饭的本领倒是一级棒,当然手劲也大。每次犯了错,我都会跑出屋,躲在菜园子里头,躲在玩伴家里,都难逃外婆的魔爪——她的魔爪倒像晚上的梧桐树的枝干——又粗糙又黑,被抓回家后免不了一顿打,屁股都要肿上一两天。但是耐不住寂寞的我,又会溜出去和伙伴玩游戏,回家晚了,又要挨打。为此没少被伙伴们耻笑。
吃过饭。外婆就会说:“出去玩吧野丫头,晚上早点回来,乡下没路灯,被人抓走了我可不管!”然后她就会扛着一把锄头去田地里了。年幼的我还没法明白外婆说的,只听见前面四个字便像风一样的跑走了。
夕阳的余辉染红了田边的水池,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强劲的金光后,便消失在了山间。光线一瞬间就暗了下来。乡下的每一栋房子都隔得很远很远,每家每户门口都会挂上一盏灯,才能让人知道哪里有人家。我看见外婆的小院门口的灯亮了,我的心也沉住了,因为我明白这是外婆已经回家了,现在跑回去也难逃一顿打。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选择了逃跑,和伙伴们分别后,我悄咪咪的跑到院子门口,大狗阿黄看了一眼我,似乎是习惯了,也没出声,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它的晚饭。我望了望门口的那棵梧桐树,在昏黄的灯光下,它显得格外有安全感。“真是的,都几点了,野丫头怎么还不回来……”我心里一惊,连忙跑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天上的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周围一片黢黑,我的拖鞋跑掉了一只,脚板一直在流血,但是这个时候我的内心的恐惧已经压抑了疼痛。我坐在地上,一直哭,偶尔有几声狗叫,但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我哭着睡着了。
我感觉有人在抱着我,这个人肩膀很硬,和我家梧桐树的树皮一样,皱巴巴的,似乎还有老茧。接着我就醒了,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月亮那清冷的光线如同灯光一般照亮了抱着的这个人——外婆。她的眼圈似乎是红的,脸上流着小小的汗珠,她的嘴巴抿的很紧,我哭了。外婆发现我哭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我的手臂搂得更紧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外婆的样子很像院子里的梧桐树,让我感觉很安心,很安心。
大树依然将阴影送给了树下的人们还有小草,小草长得很旺盛,甚至开起了白色的小花,我没有再去拔掉它们,因为我觉得这是它们送给一直用慈爱来拥抱它们的大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