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官人你好比天上月……”
在村头土地庙前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大妈屏气凝神,兰花指一点,一句句唱腔穿透全场,划破天际,有时铿锵有力,有时委婉哀泣。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听大妈唱越剧。大妈热爱越剧的程度让我难以想象。这样一种声音,时常萦绕在我耳畔挥之不去。
那年夏天,阳光很毒,太阳像个火球灸烤着大地。大妈正在奶奶家与我们一起吃饭,忽然接了一个电话,只听得她“嗯”了几句,便放下碗筷说道:“有戏文要演出哉,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外面还是一片热气,连迎面而来的风,亦是弄得人心里很烦燥。我怀着好奇,便随同大妈去了演出的地方。
她一到演出地,就有条不紊去整理上台前的准备工作:头饰、服装、妆容。我看得眼花缭乱——不就是个戏曲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头饰极为复杂,大妈把头发盘好,定型才能戴上。金光闪闪的头饰,服装是更不用说了,里三层外三层,冬天这么穿都不用怕冷了。我离开后台,入座,等待大妈的声音响起。
“官人——”一个独特而又熟悉的声音忽地传入耳中,我立马来了精神,因为是在室外,大妈的两颊已有汗珠微微滑落,戏台下大多数人都是短袖短裤,还人手一把扇子,而台上的大妈却是长袖长裤还不止一件衣服。我竟听得入迷了。
台下的观众不时发出惊叹,赞赏的声音,不时有掌声响起。台上的演员个个都汗流满面,在这三伏天的大太阳下,二胡声伴着唱腔,在这个下午的阳光下给人以阵阵清凉。
掌声再次响起,大妈缓缓地走下戏台,略显疲倦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和满足。那一刻,我忽然间明白了,就是这样一种声音,唱出了大妈心中对越剧的那份炙热和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