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记
“桃花源”落笔便有了一种仙意,陶公梦想中的桃花源,千百年来引无数人为之魂牵梦萦,寻寻觅觅。今年盛夏,贵州的青山碧水间,我竟然找到了心中的那个桃花源。
初见·桃花源
贵州高原,重山层云叠抱中的西江苗寨,在新中国成立了三十多年后,才为世人所知。好像被惊醒的睡美人一样,从此繁漪不绝,如深谷幽兰,开始怒放。初见第一眼,我便如同那个误入桃源的武陵人一样,被这儿吸引了。习惯了城市的车水马龙,繁华喧闹,到了这儿,心却静了下来。苗寨在群山中又被四座小山环合着,似保护在襁褓中的婴儿,不被外面尘世的喧闹所惊扰。山很美,谷很静。闭上眼还能听到山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谷中鸟儿飞入林中的扑翅声,空灵的鸟叫声。不得不说,让自己的村寨坐落于如此美好之地,苗家人是真会选位置。全寨约莫两百户,以谷底为中心成圆形分布,家家户户都是苗族最有特色的吊脚楼。房檐与普通房子相比大不相同,房檐呈平行四边形状,用青瓦铺就,房檐四角向上翘起,亦似美人纤指翘如兰花。有一条河从远方山涧而来,静静穿过苗寨,又拐了个弯向山那边流去了,不知所踪。深静的山坳,古朴的村落,转角的河道……只是初见,这颗心便被它吸引住了。
流连·桃花源
慢慢入寨中,便见到河边有两群在互相泼水的苗女。性情活泼,生得一口白白的银牙,五官端正,清新秀美。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她穿着毛蓝布衣裙,腰间围着钉满小银片的绿布围裙、领口和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极美的花。长发盘在头上,戴个苗族特有的苗银头饰,颈间也戴着挂满了流苏的银环。她和别的在嬉戏着的苗族女孩不同,她只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拈一枝花,放在鼻下轻嗅,让我不觉想到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继续走着,又见几个女子谈笑着从我们身边跑过,银铃似的笑声和身上银饰碰撞发出的叮铛声交织在一起,和谐悦耳,相映成趣。
越往里走,苗族风情更加浓郁。走在古街上见一户人家正在摆“长桌宴”。所谓“长桌宴”,就是几十个人围着几大张拼起来的长桌而坐,是苗家人用来招待客人的一种家宴。山肴野蔌,珍馐佳肴,杂然而前陈。苗家人好客,席间自然也少不了敬酒。不久便有几位苗女站起,端着酒,拿起酒坛,唱着欢乐的苗歌走到宾客面前,挨个敬酒,客人们虽不知其歌意,但也能感受到歌声里流露着对远到宾客的欢迎和热情。主客共饮,个个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苗家的吊脚楼,二楼倚窗的栅栏叫“美人靠“,是苗女们休息聊天做针线活的地方。靠在上面望着院外的白墙绿萝,石板清流,编织着这宅子里曾经的故事。清风徐徐,阳光照得树影冉冉,花影婆娑。那扇古旧的.门,半开半合,咿呀作响,到处充满诗意的温柔。当年,是否有个柔艳如妖花的女子,推开这扇门,嫁了进来,成为了持家有道的端庄女主人,再暗自老去。她的故事是否融入了一个大家族流淌的历史中,又化作后人口中一段斑驳的追忆……阳光洒在面颊上,我不禁闭上双眼,啊!又是一个宁静的午后。
不舍·桃花源
再睁眼,已是日斜西山。当太阳的最后一缕金光藏进了云层,天色开始暗下来了,阴山,古楼,苗寨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夜晚降临,一束束灯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照着河湾上的风雨廊桥;映着河岸边的古楼;衬着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百年榕树,处处跳跃着光影。俨然如临幻境。不知何处似在举行篝火晚会,鼓声、芦笙、苗腔合唱的歌声,人群的欢呼声和掌声,随着凉凉夜风,顺着潺潺流水传向远方。街上的游人开始多了起来,有窃窃私语的游客,有牵手漫步的情侣,有追逐奔跑的孩童,都在尽情享受晚风拂面的惬意,领略这旖旎的光景
夜深了。我们踏着蜿蜒的石板路,回到位于半山腰的客栈,站在窗边的露台上,就能将苗寨的四分之三尽收眼里。深夜的苗寨静谧而祥和,山坡和山坳里的点点灯光还未熄灭,惊艳于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像黑暗苍穹下闪烁的星河,亦或是黑暗中闪耀发光的宝石散发出让人迷恋的气息。
清晨醒来。初阳的朝霞漫撒在青山头,鸟儿开始鸣叫,寨子也快要苏醒过来要离开了,心中有不舍。不知自己的离开,会不会像那武陵人再也寻不到如斯的桃花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