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昙花一现。绿洲芳菲,回首望月。年华在岁月的光影里步履蹁跹,岁岁无忧,流年浅浅。
午后,阳光镀亮了院落的红墙黛瓦,低矮的檐前伫立着一棵蓊蓊郁郁的大树。几朵闲云被两三只小鸟衔走了,天空干净得像块安静的镜子,挂在我的眼畔。几只出巢的小鸟对着河水梳理了一下羽毛,随后,消失在了天空。
疏疏密密的叶影在地上斑驳着。爷爷坐在树下,边摇蒲扇边细细品着茶,怡然自得。茉莉花茶叶的香在空中弥漫,似有曼妙舞姿的少女,将手中的轻纱笼罩在整个院中。我无聊透了,坐在池塘边扔起了石头。
“咕咚”,爷爷的视线从报纸中转到我的身上来。然后笑道“你过来,爷爷教你一个好玩的技能。”我顿时双眸发亮,“技能?!”一些动画片里的魔法瞬间从我的脑海中浮过。我走到爷爷身边,爷爷两手捂住,在我耳边说道﹕“爷爷教你爬树呀!”爬树?这个新鲜词瞬间充满了我的脑海,我爽快地说道﹕“好啊!”我的激动像井水一样清澈。爷爷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让奶奶知道了哦。”见我不解,他又说道﹕“因为奶奶会骂人的哦。”我笑了,然后点了点头。
说完,爷爷起了身,走到树前,张开双臂抱住大树。只见他双脚夹着树干,用力一蹬腿,又迅速将脚夹住树,像只迅猛的螳螂。不一会儿,他就爬到了树顶,摇动着树叶,开心地叫道﹕“看吧,爷爷是不是很厉害呢?”我在树下拍手叫好,叫着嚷着要他赶紧教我。他眉开眼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匝地的绿树,倔强地举起一方清凉的浓荫,每一片青翠的叶子,都接受了炎炎夏日的洗礼。浮岚暖翠,云蒸霞蔚,微风的轻拂让我的疲倦都烟消云散了。时光似乎也憇息在绿荫的深处,停止了飞翔的脚步,浸在我和爷爷的笑声中。
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了。那时候,河流上的轻柔纱幕已经逐渐散去,袅袅炊烟缭绕在屋子的四周,晚归的打渔人也收起了鱼蒌。那些漂浮的落叶随波起伏,农夫归家的脚步由远及近,门前的大黄狗开始叫唤,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也远远响起。微风打醒沉醉的夕阳,一眨眼,天空就被黄昏拉上了金黄的幕布。空旷的小路上,只有几盏刚亮的路灯,和几只零散的鸡在散步。
奶奶拎着菜篮,乘着暮色归来。走进院里,就看见爷爷在树下耐心地对我解说着。而我,学得有模有样。奶奶见了,赶忙拿起扫帚,在空中挥舞着。“你们爷女俩在家不好好呆着,爬什么树啊?多危险啊!一天到晚净整些幺蛾子出来。”我和爷爷相继大笑起来。
顷刻,爷爷对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就飞快地爬到树上,从杂乱的鸟窝里掏出几个蛋来。几颗圆溜溜的蛋,雪白如玉,静静地躺在奶奶那布满皱纹的手上。奶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哪有那么大的鸟蛋啊?”奶奶也笑了,我们的笑声漫过河面,将晚霞染醉了,醉红在天边。且久久回荡在院落上空,连残花也被感染得笑弯了腰。
一切都沉寂下来,白云开始梦游了,禅意的风也睡了。朦胧的斜月洒下一地的清辉,庭院一半沐在月色里,一半掩藏在暗影中。屋前屋后,阒寥无人。月亮横躺在夜空的一隅,默默不语,任时光的流水,浅浅地漫过银河的两岸。
庭院历经久远却从不孤单,庭院上空有时会有大雁飞过,在院里,我曾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若时光暂停片刻,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