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忆起,她在脑海深处彳亍留下的芳香。
与它初遇,只在那山下远村一角,正值春和景明之际,树下,叶片舞动着音律。
是那白衣男子静立树下,怀里躺着一把吉他。只是看见那漾着风的手指在弦上轻浮轻沉,人间春风应和拂尘舞动。那是醉人的波动,只一丝缥缈,便震动了我的心,撩醉了我的魂。
从那时起,与吉他的缘,便缠在了一起。
初次学习,总把它揽在怀里。和老师练习的时候,我十分激动与兴奋,老师用她的手紧捏住那躁动的弦,亦如我躁动的心。我总是不知疲倦地弹着,想象着自己亦如那白衣青年一般,在旋律与节奏的梦里遨游。我无数次的出入琴室,无数次在阴晴地变化中练习。时间磨平了琴弦,也磨平了我的兴趣。
我开始不再那么喜爱吉他。讨厌它如刀锋般的琴弦,一次一次划破我的手;讨厌它用力在我的手上留下的血印。多年前,我的手被它与岁月,磨洗成了一片狼藉,山包似的茧在手上连绵不绝。总是总是,在那烦躁的时刻,崩裂的弦一根根炸开,留下了满身伤痕,和满心的灰尘。
那块丢入了“趣”海的苦胆,也终究是沉了底。而那掀起的波纹,也是越发平静。我放下了它,如同丢下自己的亲身孩子一般,将它从怀中弃于角落。
我不再进琴房,日晖月光下也没有练习的身影。可每当我经过那放置着它的房间时,似乎总有人在故意拨弄灵魂,借助空气传送琴弦的悲伤与孤寂。
直到直到,我再次见到那白衣青年,他还是在那芳华人间,勾勒自己心中的趣梦。
我看到他的手:那是一双多么惨不忍睹的手啊,一道道伤口崩裂,似乎里头的熔浆随时会喷涌而出;那鼓起的饱胀,一次次地被古琴撕扯,看的我触目惊心,可是他的身也如泰山一般纹丝不动。也许这是他的工作,但这更是他的乐趣啊!虽然伤痛不止地破坏他的体肤,但他浮跃在天堂,享受着那精神食粮的美好。
我再次寻回我的朋友,我的孩子,我用伤疤亲切地抚摸着它,勾起它,映起回忆一幕幕。泪,悄落;笑,渐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