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中的麻辣底料“噗噗”翻腾着,馋人的香气混在烟雾中飘进全家人的鼻腔。餐桌的一角摆放着一只玲珑剔透的小盘子,里面装着糖和蜜饯。我拣了一颗十分传统的“大白兔”,望着对面那张多准备出来的空椅子,口中的甜香好似一只花环将我包裹……
那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从未谋面的舅姥爷来我家做客,还给了我一颗糖,那颗糖有着非同一般的甜味,比薄荷糖还清凉些,比水果糖还甜润些。
梦醒后,梦中的人物和声音都模糊了,唯独那甜味还在口中。关于我的舅姥爷——我姥姥最小的弟弟,我知道的太少。他生命定格的那一年,还没有我的妈妈。他是为了救灾而牺牲的,现在安葬在西安烈士陵园——这是我11岁时才知道的。舅姥爷牺牲时太年轻了,姥姥和姨姥们都不愿透漏有关他的英勇故事,甚至连他牺牲的时间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谁都不想再把我太姥姥和太姥爷心里那道伤口抓得血淋淋的。
听妈妈说,我太姥姥家的门上挂着“革命烈属”的牌子。我的舅姥爷牺牲时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不是在枪林弹雨中牺牲的,却在我的心中跟黄继光、邱少云一样伟大。在我们中国雄狮苏醒的近百年里,有无数烈士,有的是挺起胸膛挡了一发射向战友的子弹,有的是拼尽全力将落水的老乡从洪水中托起,他们没有留下姓名,但他们永垂不朽;在我们祖国开放腾飞的峥嵘岁月里,有无数青年英才,埋首实验室,让自己的青春随着运载火箭腾空飞起;有无数乡村教师,把自己的年华奉献给了深山,却送出无数学子展翅高翔,他们没有留下姓名,但他们的事迹可歌可泣。
与舅姥爷有关的回忆,是甜美中的震撼。十一岁,我含着巧克力听姥姥首次说起舅姥爷;十二岁,我做了那个美丽的梦。现在我十二岁半了,早已不再迷恋糖果,但从未谋面的舅姥爷却于无形中鼓励着我,让我通过磨砺、通过蜕变,去品尝那份承担责任后充实的甜蜜。
此后,每当困难与挫折给我的学习生活添加了缕缕苦涩,“梦中糖”那种梦幻却真实的清甜,就会盈满我的口腔。我的舅姥爷跟他的战友们一样,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是战士,有一种共同的血性叫壮士,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烈士。我跟所有同学一样,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是学生,有一种共同的精神叫自强,有一个共同的未来叫栋梁!没错,有一种甜,叫责任,叫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