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砚启,半尺卷舒。取来墨迹块细研砚上,丝缕翰墨清香萦绕不散,笔尖润墨且似浅于纸上,闲晴正好,我与这翰墨知己之间的交流,恰好开始。
在唐宋元明清的故纸陈堆里,不经意间觅得一幅锦书华卷。自此,我与这白字黑墨一眼万年。
第一次闻到墨香是在外祖父的书房里。外祖父是一个粗通翰墨的人,挂在墙上的花鸟画中倒真有几分画意。他着一身长衫静坐着,手边放着的是作画工具。他闭眼冥想,心绪放空,沉思了一会儿后,大笔一挥。没多久洁白的宣纸上就出现了一副雨中荷叶图。“雾雨蒙澪,涌入叶心凝成一汪清泓,挺立的叶儿似乎不喜太多的谁破坏了诗意,轻轻低了一下头,水珠便跃身坠入池塘去拥抱戏水的鱼儿……”美丽的意境在脑海中翩翩浮现,我仿佛忘记了喧嚣与繁闹,随着话找到了那初春的柳,盛夏的荷,深秋的叶,晚冬的雪……他端详了一会儿,陡然下笔,顿笔、运笔、折转、收笔,一气呵成;留白处赫然有一首小诗,提名、盖章,一副画也算完成了。这是我对水墨丹青的第一次相知,也彻底定格了今生的缘。
我开始从简单的提、按、顿、挫来认识这门艺术。我喜欢在下着淅沥小雨的时候作画,在无比静谧的时候与它彼此了解。我便养成了凝神专注的习惯。在吵闹中作画习字,也总能静下心来。聚精会神地画时,就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宁静的小屋,屋外细雨如丝,我再高山流水间自由穿梭。
每每沉沦于喜怒哀乐中,独爱于水墨丹青互吐衷肠。欣喜自若时,笔似乎变轻了不少,墨色轻轻濡染纸面,一笔一划之间夹杂着喜悦与灵动。伤心郁闷时,提笔都极为凝重,一腔悲伤顺着笔尾流淌,一撇一那像古木残枝在悲风中断裂。怒气难平时,浑厚笔力在挥洒间直透纸背,墨汁淋漓纸上,不拘古意肆意流淌。一比一画皆情语,而水墨丹青自我懂我,我将心之所向化作一幅幅画作。我们同喜共忧。
白云一杆,素宣一尺,端砚一方,墨色一潭,我站在宣纸上俯瞰提笔间的行云流水,转折出的亘古千秋浓厚而紫光微现的墨迹,我心已然。
水墨丹青与我为知己。但求携一缕墨香,所求遂所愿。